所以当六个人的队伍里多了一个参赛棋手后,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罗晨完全无视周围的目光,站在离乐平不远的地方,双眼紧紧盯着出口通道。
罗晨是专门为了这场能够参加这次比赛,才来北京的。之前一直在广州那边的棋院下棋。
考上职业棋士后,罗晨并没有来北京发展的打算。只不过,这次比赛中国是主办方,在国内又是喊着“全民围棋”的口号在不断地宣传,全国各大棋院自然也不能落后,纷纷在本地区举行了参赛队员的选拔比赛。
单是友谊赛的棋士选拔就举行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几场比赛,更不用说正式选手的选拔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得知最终的参赛队友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女生后,乐平才会好奇地去找对方下棋。结果第一次对局就铩羽而归,输得灰头土脸。
于是乐平和罗晨两个人就杠上了。
嗯…或者说,是乐平单方面跟对方杠上了。
本来,中国棋院的大家就对罗晨不太熟悉,这位短发少女又自带三无少女人设,面瘫、腹黑、毒舌、丧样样不缺。
今天突然硬是要跟着赵石和乐平来机场接人,自然会让大家感到诧异。
也许日本队里有她欣赏的棋士吧?赵石一边走着,心思还留在日本航班的出站口。
十几分钟后,赵石顺利地在航班出口处接到了人。
看着一群黑衣大汉朝自己走来,除了一头灿烂的红发还能从黑衣人群中窜出来外,其他人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赵石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这群人确定是来下围棋,不是来抢地盘的吗?
好在确认过参赛人员,成功接洽之后,这群黑衣大汉就簇拥着一名选手提前离开了。
中国棋院派来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剩下的韩国棋士们带去了停车坪。
再看乐平这边,日本棋士们则低调多了。
乐平一边核对人数与信息,一边环视一圈。
刚下飞机脸色苍白的紫笛,一左一右扶着她的塔矢和进藤,一头白毛的社青春,带着促狭笑意看着自己的伊角,和自己相似度极高正郁闷着的和谷,戴着眼镜的小蘑菇头越智,一张生涩胆怯又眼露好奇的生面孔,还有随行的工作人员们……
这一支由“老弱病残”组成的队伍,简直是不能更符合外界对下围棋的刻板印象啊!
乐平带着大家往汽车停靠处走,总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旅游观光团的导游,额角默默地划下三条黑线。
车队朝着预定好的方向行驶着,晚上的接风宴也会在棋士们下榻的酒店里举行。
中国商会发起的“旭日杯”中日韩团队联赛的赛程大致是这样安排的。
今天是接机及接风宴的日子,第二天留给棋士们自由活动,调整状态。
第三天,也就是为期六天的棋赛,将正式开始。
头三天是主队的比赛,根据抽签决定对战顺序后,每天一场,连比三天,决出胜负。
后三天则是较为轻松的友谊赛,同样由抽签决定对手,上午对战,下午就可以自由复盘、对弈、交流与讨论。即便是前几天下过棋的主队队员,也可以在友谊赛期间,邀请别国的棋手切磋切磋。
友谊赛不强调名次,即便是上午必须进行的团体对战,也以交流沟通为主,不以胜负排位相论。
六天的棋赛结束之后,还会有一场颁奖典礼,宣布比赛组的名次并颁发奖励。
至于接下来的时间,是马上赶回祖国还是在中国稍作停留,就是各国棋手自己考虑决定的事情了。
当然,回程的交通费,中国商会也已经准备好了。
塔矢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进藤。
奇怪,很奇怪。
进藤他,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社青春坐在塔矢身后,感受着车厢中涌动的暗潮,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问他们的那个问题。
谁也没有给出答案。
在一片静谧之中,三人皆端坐着,神情晦暗。
日头西沉,一道道暧昧带着余温的光打在脸颊上,从眼角慢慢移到了嘴角。
光明消失了。
中国商会安排的酒店很好。
中国棋院根据人员名单的数量与性别,安排的标准双人间也很好。
不管换了谁来看,都挑不出太大的错处。
只可惜,有些人,并不怎么领情。
进藤沉默地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塔矢,决定还是先出去走走,透透气。
塔矢听到关门声,终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呆地望着关上的门。
看了好久,塔矢放下手中的杂物,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手肘撑着膝盖,塔矢把脸埋进了手心里,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塔矢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
才过去三分钟,是进藤回来了吗?
“你好,请问,进藤在吗?”发音有点奇怪的日语,看起来很乖的短发少年目光炯炯,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抱歉,他刚刚出去了。请问,你找他是……”塔矢认得眼前的这个少年,韩国的洪秀英。因与还是院生的进藤下过一局而结缘,在第一届的“北斗杯”上也见过面。
“那,如果他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我们之间还有一局棋。”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