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阮徽迎娶相府千金,春宵一刻红烛暖榻。一轮满月高悬夜空,没有人知道,在城郊的一间小院内,顾惜琴正就着皎洁的月色临窗抚琴——那是阮徽为他写的曲子,她曾经常常这样为他演奏,现在他却已不再爱听,顾惜琴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微笑,一颗滚烫的泪水却滴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顾惜琴在床榻上一躺就是半年,从此再也离不开汤药。
又五年,阮家有了两个儿子,顾惜琴也再次怀孕生下了阮疏桐。
“谁见幽人独住来,缥缈孤鸿影。惜琴素爱子詹,孩子起名孤鸿如何?”
“孤鸿,落寞了些,还是疏桐吧。”
有了儿子相伴,顾惜琴渐渐有了依托。
不过阮徽之妻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过来找茬,指着顾惜琴骂她狐媚子,小院往往像经历的一场风暴,一片狼藉。
年幼的阮疏桐将小脸埋在母亲怀里,吓得低声抽泣。
顾惜琴搂着儿子瑟缩的小身子,面色平静的看着深得婆婆真传的小阮夫人,突然很感慨深宅大院女人固有的悲哀,长长叹气。
顾惜琴的隐忍让小阮夫人极度没有成就感。渐渐的,随着阮疏桐的长大,矛头转向了这个有着如他母亲一般明艳容颜的小男孩。
阮疏桐越长越像顾惜琴,清秀的仿若女子,美得令人窒息。
只是小小阮疏桐还不知道,他和母亲一样就是因着这风华无双的容貌,注定悲戚一生。
可是这和睿王爷有关系么?
我不得不打断秋兰的阐述,说重点。
重点来了,上个月阮徽死后,阮家人不让阮疏桐进屋为父亲戴孝。
阮疏桐偏偏还有点一根筋,穿着一身孝服跪在阮府门口,任凭家丁棍棒伺候,就是不走。就这样撞见了前来吊唁的睿王爷。
睿王爷代表中央前来慰问,哀悼。
正巧此时,遍体鳞伤的阮疏桐虚弱走过,一个踉跄,睿王爷伸手一扶,拥住佳人在怀。
典型的偶像剧桥段。
(谢:你敢不敢再恶俗点。米:脑残小白文么,你还想怎么样。)
阮疏桐抬头,看了一眼睿王爷,柳眉若黛,微微上挑的凤眼波光潋滟。
睿王爷被这双迷离的眸子吸引了,沦陷了。
镜头拉长,旋转,翻飞,周围一切都是模糊的,唯有眼前的人是清晰的。
等到回过神,美人已经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睿王爷回礼:“公子不必多礼。”
阮疏桐还真就不多礼,只略一弯腰,说了句:“在下先行告退。”低着头后退几步,转身走了。
睿王爷久久注视着阮疏桐离去的纤长背影,向出门迎接的阮家二哥抒情:轻云出岫,冷若冰霜,遗世独立,倾国倾城。有趣,当真有趣。
阮二哥那双在油锅里炼过的眼睛一眼就看出睿王爷这是被阮疏桐惊鸿一瞥了,上面的需求就是他们这些下面人的追求,就算是跑断腿也要办到。
当晚,阮二哥就买通下人,在阮疏桐的饭食里面下了药,将自家弟弟洗净扒光卖给了qín_shòu王爷。
我可以想象当阮疏桐第二天醒来时看见被窝里赤条条的两具身体会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秋兰说,阮疏桐其实当时是想先杀了睿王爷然后再自尽的,只可惜,睿王爷功夫不错,阮疏桐根本不是对手。羞愤之下,刀锋一转,划破自己咽喉。一地的血,妖冶如绽放的盛世蔷薇......
我木然起身,一步一步向里屋挪去。
“秋兰,别让人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关上门,捧起冰凉的水洗了一把脸。眼睛干干的,没有泪,眼眶却灼烧的厉害。
我看着镜子中少年挂着水珠明眸皓齿的绝世容颜。我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一个如此美好的少年。
绝世容颜于强权者是利器,于阮疏桐却是致命□□。
我这才明白在我穿越成阮疏桐的第一晚,那个在梦中一直呼喊的名字是谁。
浚哥,浚哥......
阮家二爷,阮商浚。
雪后初霁,他在院子里堆雪球,他爬上墙头向里张望。
小小少年两两相望。
阮商浚,阮疏桐,
浚哥,小桐。
没想到这竟还是一段青梅竹马的故事。
可如今,那个爬上墙头的孩子却亲手葬送了雪地里那个如雪一般圣洁孩童的一生。
而他却依旧不恨,在离去前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阮疏桐,你这个傻x。
我不恨睿王爷,真的一点不恨。在封建社会权利集中制的政权下,很容易产生这样的残暴统治阶级。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强权和优越感,任何事情在他们面前都是合理的。
我只恨阮商浚,他曾是除了阮徽和顾惜琴之外,阮疏桐唯一爱着的人,他尊敬的兄长,他童年仅有的伙伴。可是,他将阮疏桐脆弱的心抛向空中,却也跌落谷底。
既是如此冷漠之人,有何必向小小阮疏桐给予温暖?既是如此薄情之人,又何必展现可笑的虚情假意?既然没有心,又何必向缺爱之人许以真心?
睿王爷之伤不过ròu_tǐ,而阮商浚之痛,却直插心扉。
因为这世上能伤害我们的,唯有亲人而已。
第4章 第 4 章 一朵奇葩出新云
整理好心情出来后,我又是谢与时。我没有阮疏桐那样纤细敏感的神经,也没功夫对着铜镜顾影自怜。我和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