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了汝简的哭声,然后她看见门口站着满脸悲痛和自责的林诏诚,屋里的法医正在做现场取证工作。
汝简半跪在地上大哭,一名女警察抱住她不使她接近林轻。
林轻坐在椅子,一手捂着小腹,另一手枕在桌子上,表情与平时无异,甚至还有些微微的笑意。
桌子和椅子都是新添置的。
陈一注意到房子从里到外都被重新装修过,水泥地板也换成了实木地板,没有了原先的血迹。
余芳面目痛苦地躺在新地板上,她一定挣扎过。
汝简看见了旁边的陈一,她几乎跪着移过来,拉着陈一的衣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答应了以后和我做那么多事情。”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陈一木讷地摇着头,看着眼前两具没有温度的尸体。如果她不批她出院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吧。
她突然想起来林轻当时和她说的那句话,她说她不会再离开她的母亲。
她带走了她的母亲。
作为一个母亲,余芳以为幸福才刚开始呢,她有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女儿终于恢复了常态,她一定满心地期待着美满生活的来临。
“死亡时间到目前接近十八个小时,怀疑蛋糕里有毒。”法医在旁边陈述着检验结果,同时开始把尸体装袋。
其中一名警官走到林诏诚跟前说:“一会可能会有记者赶过来,我看您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林诏诚点了点头,过来扶汝简:“简儿我们先回去吧。”
“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或许如果有父亲的话,林轻就不会这样了。汝简想不明白陪伴自己这么多天的林轻就这样突然抛切了世上的一切。
林诏城拗不过汝简,只好先行离开了。陈一留下来陪汝简:“她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我的失职。”
很快眼前的一切都被清空,她们坐在已经没有主人的房子里,硬地板往上抽着凉气。
“这里有一封信,应该是留给家属的。”
负责处理现场的警官让人把信拍了照,然后把纸张递给汝简。
“我是凌晨四点钟生的,正好在生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并且很自私地带走了我的母亲,我们一起承担着多年前生产所给我们带来的痛苦。
简儿,你向来爱哭爱笑,这个时候你应该为我祝福,毕竟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大概活着的人都不能理解我的选择,你要知道这是我对于自己的命运唯一能作的决定,可能不那么美好,但是我们一生中能决定和说清楚的事情,本就少之又少。
如果问我还有什么愿望的话,就是希望你可以代表我好好地生活,多看看这个世界。代我向陈医生问好,她是个很好的人。”
看完信,汝简哭得更凶了:“什么狗屁理论,就这样就可以去死了吗,还叫别人好好活着。”
陈一没有汝简那么悲痛,心却像是被刮开了一道口子般,有什么东西一直往下沉,扶不到边让她感觉脑袋里空乏无比。
时间过去了很久,汝简终于也止住了哭声,她站起来拉着陈一:“我给你看她的房间。”
陈一之前来过这个房间,现在再进来时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墙上是满满当当的书,汝间抽抽噎噎地说:“余阿姨说林轻喜欢看书,我就给她买了好多书,她才看了这一些,那些她都还没有看完呢。”
“窗户也帮她做得更大了,我给叫人给她做客户的时候,她答应我不会从窗户这里跳下去的。”
这个加宽加大了的玻璃窗看出去,可以看到远郊的风景,可以看到四处都有烟花在盛放,没有人在乎这里有两条生命已经停止了运作。
陈一的手机响了起来,寇乖乖在电话里抱怨着:“你快到家了吗?”
“出了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家。”
陈一的声音有些沙哑,寇乖乖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没事。”
突然被这么一问,陈一眼泪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我一会就回家。”
“我不想走,你陪我在这里住一晚上好不好。”
听说她要走,汝简哀求着陈一,同时对电话里的寇乖乖说:“乖乖,让陈一陪陪我。”
寇乖乖听出来汝简话音里也全是哭腔,更觉得不安:“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一吸了吸气,才闷闷地说:“林轻和她母亲去世了。”
“我过来找你们。”
屋里陈喻欢已经吃过药上床睡觉了,陈常东紧持要看跨年晚会还守着电视,寇乖乖把事情大致说了下,便拿着陈常东的钥匙出门了,临出门没忘和陈常东说一声:“爸,新年快乐。”
陈常东点了点头,叮嘱她:“路上开车小心点。”
汝简爬到床上,把自己包在被子里,感受着关于林轻的气味:“她不爱用香水,不过她身上还是有一种香香的气味,要是我早一点知道她就好了。”
陈一坐在林轻的桌前,无意间翻到林轻最近随手画的一些图画,画得很抽像,最后一副似乎是最近画的,陈一把她拿给汝简:“她大概是想留给你。”
大部份抽象的画里,唯一一副不同的是的汝简的肖像画,汝简抱着画又嘤嘤地哭了起来:“陈一,我再也不会有姐姐了。“
寇乖乖按陈一给的地址打了车过来,她匆匆跑上楼层,穿过空荡荡的客厅,陈一走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