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在房间的柜子里翻找东西, 一个精致的小香包突然闯入视线,沈墨愣了一下,伸手拿起来,是他诈死离开时,方亦白塞到他的手里的。
沈墨打开看过,里面是两人的头发,打结紧紧缠在一起,就像是两人纠缠的过往。
沈墨捏着它不自觉出神了片刻,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将它放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翻找。
沈墨又在柜子最下面看到了沈冰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儿,他只觉得心口处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不疼,反而是痒痒的,又有些发热,眼睛也有些泛酸。
这些沈冰都是刻意背着沈墨做的,但沈墨其实一直是知道的。
阿姐虽然有时候嘴巴不饶人,其实是万分的疼他护他,默默地什么都为他考虑,为他付出,一如从前那般。
——小的时候那次逃难的路上,讨不到吃的,他饿得直哭,阿姐就带着四处找吃的,她年纪也还小,根本分辨不出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找到的东西都是先尝过没有问题才给他。
然后有一次她没有躲过,中毒了,如果不是路过的樵夫好心的找来一点能解毒的草药给她服下,恐怕早就没命了。
只是毒素并没有清除,从那以后脸就开始渐渐的溃烂长脓包。
脸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特别是一个女人,是他害了阿姐。
这一直是沈墨的心病,他以前偷偷藏的那些钱就是想给沈冰看脸的,也四处曾问过一些大夫,但都表示毒素沉积多年,很难拔除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放弃。
方亦白给他的解□□有两颗,剩下的那颗他在离开凤鸣山之后就掺在粥里给沈冰吃了,沈冰闻到味道有些不对,沈墨便说是加了药材,特地给她煮的补身体的,沈冰虽然还是觉得怪异,但最后也没多问,将粥给吃下了。
只是,服下已经半年了,沈冰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沈墨很挫败。
他私下里询问过安大夫,安大夫说这种扎根在身体里的毒素本就难以清除,就算服了神药,也不可能再短时日内见效的。沈墨只好在内心祈祷着,祈祷让阿姐的脸快些好起来,也能像寻常的女子那般美美的对镜梳妆,不用连出门都要用头发遮脸或者戴面纱。
沈墨怅惘了叹息一会儿,继续在柜子里翻,结果翻着翻着……他动作突然顿住。
……他刚才翻柜子是要找什么来着???!!
沈墨站在那儿绞尽脑汁想了许久许久,都没想起来。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沈墨发现自己越来越健忘,他很惶恐又很愤慨,年纪轻轻的,自己怕不是要变成了傻子了吧?
沈墨准备好着装,决定出去……买点核桃吃补补脑子。
沈墨从医馆正堂穿出去,正在抓药的沈冰回头看到他正在门口的阶梯那,拖着笨重的身体慢腾腾的往下挪,沈冰忙将手里的活儿弄完,然后给安子明打了声招呼,身上的围裳都没脱就追了出去。
沈墨走的慢,沈冰一下就赶上了他的步伐。
沈冰问他去干什么,沈墨闷闷不乐的说了。他被帽帏遮了脸,沈冰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那声音就知道郁闷的够呛,她忍不住淡淡的笑了一下,拍怕他的胳膊,安抚:“放心吧,以后会好起来的。”
沈墨心里稍稍得到点安慰,对她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阿姐你回去忙你的吧。”
“没事,我陪你去。”沈冰道:“安大夫说我把自己逼太紧了,正好跟你一起出去走走透透气也是好的。”
两人逛了几条街,终于找到一个卖坚果的地方,姐弟两一起挑核桃,旁边面摊里有两人在边吃边高谈阔论,声音洪亮的恨不得整条街都能听到。
当听到兰阳方家四个字时,沈冰和沈墨动作同时僵硬了一下。
“嗨,什么黄金万两?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四个多月前方家就说人已经找到了。”
“真的吗?最后是谁得了那黄金?整整一万两啊,那要怎么花!啧啧!”
“谁得了不知道,不过方家自那以后又是出万两赏金,说是四少爷得了什么重病,要求医呢。”
沈墨手里的核桃握不住,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沈冰抓住他冰凉的手,微微紧了紧,一边对老板道:“就要这些了,多少钱?
他们走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换了话题,聊起了江湖中某位公子的风/流情史。
一人赞叹的,道:“我还以为楚公子现在身边的女人是林玉娇,毕竟闻名天下的大美人啊,原来已经又换了这么多,啧啧啧,不愧是第一fēng_liú的楚公子啊!”
“林玉娇那都是去年的故事了,你这消息也太滞后了。”另一人鄙视道:“要不我怎么就不喜欢回来呢,这儿的人个个都跟菩萨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关门过日子。就像一潭死水,实在无聊透顶!”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沈冰见沈墨半天不说话,实在忍不住唤了声他的名字,他却没什么反应。
沈冰知道他这样肯定还是跟刚才听到的事情有关,正要让他不要胡思乱想,他却骤然顿了脚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阿姐……我们快些回去吧。”沈墨扶在沈冰胳膊上的手一点点的收紧,嗓音也有些颤。
沈冰被他吓得脸色都变了,“你怎么了?!”
沈墨咬牙喘息了一下,才道:“……我的肚子痛起来了。”
比预想的时间提前了些,沈墨被安顿在房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