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十分不舍的送了,临走又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得空了常来坐坐。”
杜瑕反手拍了拍她的,又笑道:“知道,这几日越发的热了,你快回去吧,莫送了。”
三人就此道别,庞秀玉同杜瑕接过下人牵来的马,翻身上去了。
杜瑕本就喜爱骑马,之前因为有孕在身被迫断了一年有余,如今好容易养好了,天儿也转暖,便开始弃车骑马。
眼下正值盛春,暖意融融,各处的花儿都开了,真个鸟语花香。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晃悠悠的走着,时常昏昏,果然有种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感慨。
城内不好纵马,两人便慢悠悠的晃,几个丫头、随从跟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骑马过了一座小桥,庞秀玉顺手折了一条柳枝,握在手中摆弄,又去逗自己那匹马,玩儿的不亦乐乎。
杜瑕看着好笑,说她孩子气。
下了桥之后,又看见有老婆婆用新鲜花卉混着鲜嫩柳枝儿编的花篮,十分精巧可爱,庞秀玉见了心生欢喜,掏钱买了几个,左右摆弄,爱不释手。
看了一会儿,她抬手丢给杜瑕一个,笑道:“你的手也巧,我还记得原先你给我打的迎春花结子呢,当真栩栩如生,这些年怎的不见你做了?”
杜瑕接了花篮,也摆弄一回,闻言笑道:“那个费事,这几年光写画本子就够累的了,如今又添了一个小东西,哪里还有空闲!你若想要,得空我再弄几个与你就是了。”
“嗨,我也不过胡乱提一嘴罢了,如何又要你费工夫?若真有心,多画两页本子与我更好,我倒更爱那个呢,怪有趣的。”庞秀玉摆摆手,浑不在意道。
说着,她却又笑起来,斜着眼睛道:“都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瞧着那位肖夫人的说话行事同你实在不一样,你们如何又那样好了呢?”
“你竟忘了不成?”杜瑕笑道:“她爹肖易生肖大人,正是我哥哥和慎行的老师,如何不熟?”
庞秀玉先是一怔,旋即大笑起来,拍着脑袋道:“瞧我这记性!”
两人说笑一回,庞秀玉又道:“话虽如此,我却与她合不来,终日家情情爱爱的,果然是没吃过苦遭过罪的……”
她便是出生在军营里的,打从记事起看见的经历过的都是舍小家为大家的,要么便是为了整个家族宁肯牺牲自己的壮烈,那里有着许多好缠磨!
两个朋友合不来,夹在中间的杜瑕不免有些尴尬,好在她也知道不管是庞秀玉还是肖云,都不是那种爱故意叫人为难的,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因此也只是笑,笑完了也就罢了。
庞秀玉果然只是抱怨几句,说完之后便拉着杜瑕去大相国寺拜了一回,祈求大禄与炤戎的仗能打赢,以及各家男人能够平安回归,将士们也少些伤亡。
杜瑕不信这个,可如今她实在没有别的能做的了,只好也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这上头,也跟着拜了一回。
因当年江西大案时牺牲的大毛的弟弟小毛便是寄养在此处,杜牧两家每年都会派人送些柴米油盐并衣裳布匹等开销,这一次杜瑕过来,又顺便看了他一回。
小毛的脑子还是不大好使,瞧着憨憨的,不过也因为他十分忠厚老实,没有坏心,寺中诸位师父都十分疼爱他,瞧这日子到过得不错,人也白胖了。
因杜瑕时常过来,便是庞秀玉也混了个脸儿熟,小毛倒还认得她们,老远见了便颠颠儿跑来,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欣喜道:“姐姐,你们又来看小毛啦!”
原先的小孩儿如今也长成少年郎了,只眼神依旧比世人来的都清澈,平静得如同广阔的海面,仿佛能够包容一切。
杜瑕看着也欣慰,笑着帮他弹去衣角上一点香灰,问:“最近可好?睡得可好?一顿吃多少饭?功课可有好好的做?”
小毛都一一回答,十分认真,又忍不住说道:“师父还说我有悟性来着!”
庞秀玉一听,也颇替他高兴,道:“如此甚好,你却不得骄傲,越发要虚心向学了,日后成个得道高僧才好。”
小毛憨厚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光头,道:“师父才是得道高僧,我不成,不成。”
当真天生我材必有用,小毛瞧着傻傻的,做什么都慢半拍,可许是因为静的下来,主持渐渐地竟发现他对佛理颇有悟性,又天生的宽厚融和,前些年便收了他做弟子,又亲自为他剃度,如今已经小有所成了。
三人说笑一回,杜瑕又叫人拿出替小毛做的衣裳和鞋子来,亲自往他身上比划一回,看大小合适,这才得了。
临走,杜瑕同庞秀玉都多多的捐了香油钱。
从大相国寺出来之后,二人也不急着家去,只去了隔壁街上吃饭,预备过了午饭再走。
因刚拜过了佛祖菩萨,不好沾荤腥,杜瑕和庞秀玉都没点荤腥酒肉,只叫了两碗白米饭并几个素菜,外加清茶一壶。
转眼又快到五月端午了,街上已经有不少摊贩张罗着贩卖桃子、柳枝儿、蒲叶艾草等物的,走在街上都能闻见淡淡的艾草香气。
因大禄对上炤戎也没吃亏,接二连三打了不少胜仗,许多原本还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也都被这些好消息壮了胆子,面上重新带了笑容,眼睛里也恢复了光彩,重新放下了偷偷打包好的行李,再次去到街面上逛荡了。
酒楼里也多了一样艾糕,由怯生生娇滴滴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