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皱着眉,直起了身体,一言不发。
朝阳悠知道琴酒正在生气,心里就有点慌,但还是鼓起勇气直视琴酒的双眼:“父亲的做法太过时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纯黑的,即使组织现在风光一时,但长时间下来也不可能一直矗立在世界顶端,总会有被消灭的一天。”
“如果想要组织长久的存在下去,唯一的方式就是和政府接触,不求洗白,但起码……要变成一个灰色组织,黑白两道通吃才能让我们活的更好。”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这辈子不可能离得开组织,只有成为黑白两道都看重的大佬,我才能保得住你。
我不怕累,不怕危险,我唯一怕的就是……失去你。
朝阳悠看着琴酒,将悲切恐慌全数埋藏在心底,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所以,我不会停手。”
琴酒当然不知道朝阳悠心里百转千回的思量,琴酒只是看着他,眼角抽了抽,心里除了一股无处可发的闷火,还有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气急败坏。
琴酒当然想过朝阳悠说的这些,并且深以为然,但是……但是!这些事谁都可以做,唯独他不可以!他难道不知道改革是个多么危险的事情吗,他只要一对组织里那群人的利益动手,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说能保住他!
朝阳悠不知道琴酒现在是个什么态度,试探着去抓他的手,微微冰凉的指尖刚碰到琴酒宽厚的手背,就被立刻躲开了。
朝阳悠一窒,然后颓然收了回来。手无意识的收紧,在白嫩的手心里掐出一道道紫红的印子。
他,他果然……生气了。
朝阳悠之前一直不敢把这个计划的雏形告诉琴酒,想等着完善好了计划再说,也不过是因为怕他生气罢了。朝阳悠知道组织对于琴酒有多么重要,即使那里于他有许多不快的回忆,但也算得上是一种归宿。
或者说,唯一的归宿。
现在朝阳悠想要改变这个归宿,或许对于琴酒而言,当组织变得面目全非,这里对他而言也就不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了,他失去了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
所以,琴酒即使再生气,朝阳悠也都可以理解。
但他还是会觉得难过,不过也仅仅只是难过而已。
没有什么比琴酒更重要,他区区这点难受,也真的……不算什么。
琴酒的确是生气,不过气在朝阳悠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感受到朝阳悠伸过来的手也是下意识的躲开,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两个人为对方着想的心是一致的,只可惜脑回路不同,也不肯好好把心里话说出来,生生弄出一个皆不欢喜的情形来。
朝阳悠身上那股麻劲快过去了,胃里的空旷感也就愈发明显。他早晨和中午都没有吃太多东西,晚上要来应酬根本就只喝了点酒,菜连一口都没有动过。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回家做饭吃,没想到碰上了这么档子事。现在胃里空空荡荡,头晕眼花,耳鸣的症状竟然也出现了,显然是犯了低血糖。
他不着痕迹的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根,免得真因为这种原因丢脸的昏倒。况且现在琴酒还在气头上,他现在不哄着点,以后真的生气不再理他了怎么办?
朝阳悠努力的保持清醒,也就没有错过琴酒瞬间严肃起来的那句话:“有警察上来了。”
朝阳悠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刚刚才从绑架现场跑出来,警察这回来的算是慢了。不过他跟园艺菊的头脑一起跑出来,现在这女人死了,他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说他没有问题鬼都不信好嘛。他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制昏昏沉沉的脑子尽最大速度运转,然后灵机一动:“那女人身上有电/击/枪,电昏我。”
琴酒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转身去尸体都快凉透了的女人身上摸索,然后拿着电/击/枪回来了。
朝阳悠又想了想,说:“把我扔到地上,躺在床上太刻意了。”
琴酒扭头瞧了瞧冰凉的地板,有些不太乐意,不过仍然按照朝阳悠的指示做了。他当然没有用扔的这么粗鲁,反而动作轻柔的将朝阳悠拦腰抱起来轻轻放在地上,弄皱衣服显得他好像被人随意扔在地板上,然后对着露出来的半截纤细白皙的腰肢沉默一瞬,又将衣服盖了回去。
琴酒真心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磨叽过。
然后他拿起电/击/枪,看着朝阳悠那张脸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朝阳悠现在实际上脑子已经不怎么清醒了,眼前看东西也是模模糊糊的,所以压根没有感觉到琴酒极为罕见的纠结和温柔以待。只是预想中的痛觉迟迟没有到来,也还不得不强撑着露出一个和平时一般无二的微笑:“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啊,一会警察就要找到这里了。”
琴酒看朝阳悠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闭眼。”
朝阳悠恍恍惚惚间感觉到琴酒话里的怒气,委屈又难受,只可惜表面上毫无波澜,及其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疼痛,接着很顺利的晕了过去。
他并不担心琴酒会被发现,也不担心留下什么把柄。反正琴酒干这行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消除证据然后迅速离开现场什么的早就做的炉火纯青了。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琴酒这回气成这样,要多久才肯见他呢?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的缘故,他就连昏迷中细长的双眉也还微微蹙着,显得极不安稳。琴酒看着朝阳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