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啊……”
仇韶很满意:“那你可清楚,这回你欠本座的可不只是涌泉相报就能了结的?”
一个时辰后,独孤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着仇韶继续上路了,他完全想不通,自己只不过是想去山顶赏个朝霞做个赋,怎么就沦落到现在欠下白教如此多钱,多到他需要抵押自己半辈子劳动方能还清的地步?
三人两马,又要赶路,周围又荒山野岭,本来牧谨之是想买匹半老将死的老驴给独孤风当坐骑的,牧谨之从寡妇村高价买来那驴还是个高龄寿星,自己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驼人了。
仇韶不愿在浪费时间,在他看来,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是做好办的,再不成就用钱,连钱都没办法解决,就交给下面的人自己想办法好了。
仇韶自己翻身上马,就此扬长而去。
于是,独孤风只好与牧谨之共骑一马,路上牧护法跟独孤风清算了刚刚他赔给寡妇村的赔偿数,独孤风差点吓得从马背上掉下去。
“不可能,怎,怎么那么多!我哪有那么值钱!”
牧谨之牵着缰绳,前方仇教主的坐骑风驰电掣的奔着,乌发飞扬,金线钩织的宽阔袖袍在逆风中飘荡起伏,像极流云翻滚,潇洒至极。
牧谨之懒懒收回视线,背后的人絮絮叨叨的大呼数目不对,牧谨之只说:“怎么不对?你看看皇帝一人就能播种三千佳丽,产子上百,你若去寡妇村,十年下来自己算,能产多少?”
独孤风脸上煞白,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的罪过这位牧护法,但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线索:“我,我不想知道……”
“所以啊,我就已经给你算好了,这个数已经是低估得了,还是别人村长看在我们教主面子上给的,种马种兔,总是比平常的要贵,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第33章 第三十计
夜色与秋同深,时值秋末,马蹄扬尘踏踩过官道两旁老树落下的层层枯叶,迎着戌时莹白的月色赶到乌县边界处。
牧谨之常会因出差办事途径乌县,说起来,乌县因离白教较近的缘故,常年都不缺前来住店的武林人士,特别是这条主街上,上百户的店铺里就有十多家挂着住店的木招牌,为了招待来自天南地北并且常神出鬼没的侠客们,许多旅店都会留守夜的伙计来招待突如其来的客人,所以酒肆里常有彻夜的喧哗猜拳谈笑声传出。
可是现在不知为何,整条街寂静无声,不仅街道两旁的民宅,就连应该开门做生意的客栈都紧闭着门窗,不漏一丝烛光,整条长街上只有仇韶一行人,人与人影交叠在一起,仇韶勒马缓行,黑暗笼罩在大地,只有远处随风飘传来的一阵阵打更的破锣声。
仇韶抿唇,面对这份萧索,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还以为至少县城里会热闹些,不那么冷清,单是出来几天,仇韶就很有几分风餐露宿浪迹江湖的苦涩感。
牧谨之夹了夹马腹,赶上仇韶的步伐:“教主,看来是相思堂在这儿出事闹得挺大,这儿的百姓怕惹事上身关门关的早。”
仇韶放眼看去,果真这家家户户大门紧锁,屋檐下几只野猫一闪而过,伏趴在路边瞪着猫瞳观察他们,仇韶:“可江湖恩怨也不管他们的事,不至于此吧。”
牧谨之摇头笑:“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教主,别说开客栈的,一旦打起来桌子椅子肯定是保不住的,那都是运气不错的了,运气差的房顶弄踏,梁柱弄断,弄塌了客栈,再出去打,平民百姓的房子可没客栈那么结实,教主你说他们该不该怕?”
“那为何不找这些江湖客赔钱再修?”
牧谨之:“……江湖客,多穷人,教主不会忘记当年找您比武的柳大侠吧,他约您比武,过了不到三招,衣裳上打的补丁就破了。”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有多的独孤风气若虚玄的惊呼:“柳大侠,是江湖人称狂剑客柳鬓柳大侠吗?听说他的狂剑刀法是江湖上最快的,是真的吗?”
他的刀法是不是最快,仇韶不好评说,但这位柳大侠的裤裆裂的速度,一定是天下间最快的。
雪山之颠,仇韶赴约,在过到第三招时,一股裂帛撕裂的声音自对方裤下传来,本来,比武应该是件心无旁骛的事,毕竟对手够斤两,仇韶也不想理会的,谁知道对方还想用夺云惊雷步越过他头顶,仇韶就只好停了招式,委婉的提醒对方。
“柳大侠,你裤裆裂了,不如咋们稍作休整,下午再比如何?”
柳大侠也是个豪爽的汉子,“啊!又裂了啊,仇教主稍等,我缝补下,不用等下午,马上就可以好!”
“…………”
“啊,幸亏是有备而来呢,否则这大雪山的,想补也没法子,哈哈哈!”
爽朗的笑在雪山上来回荡着,仇韶当时不无烦恼的想,若是这位柳大侠再笑下去,将雪山笑崩了可如何是好,随后,仇韶就眼见对方席地而坐,掏出绣花针,脱下裤子,熟练的穿针引线,一针一线的将裤裆缝好。
大概是出于以上这个原因,仇韶总是很不想回忆起与这位柳大侠比武的过程,如今听独孤风一脸崇拜敬佩,仇韶心中难免有种如鲠在喉般的五味陈杂。
在教中还没察觉,走江湖比自己想的还要难,上要能打,下要能缝,这个江湖,或许比仇韶想的要更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