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好的,知恩图报懂事,放心吧这事俺心里有数。你娘也是命苦人,都是穷闹的,你也成年了,看开点就成。”
孙建国笑笑不在吱声,他也不愧是那个女人的生的,天性中都带着薄凉。唯一不同的是,孙建国是人不负我我不负人,赵菊花是宁可她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她的自私,本质其实都是自私薄凉。眼见的天光快大亮了,两家人还是罗里吧嗦个没完,知道情有可原,可去镇上的路太远,赶马车也要半天时间,可不能耽搁了公事。
“成了,赶紧的都回家去,三个孩子一起呢,好歹到了部队也有个照应。地里的活一堆,都赶紧的,甭在耽搁时间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速,谁也阻止不了它的脚步,日子要继续过下去,所有人都各自之前的生活。家中少了孙建国,除却最初的几天不适应外,馨妍一家依旧为生活忙碌。馨妍一岁生辰,也在忙碌中,没有抓周礼,娘亲用好容易弄到的两个鸡蛋,混着水搅拌均匀炖了一碗鸡蛋羹。馨妍在父母笑容中,一勺一勺的吃光了母亲喂到嘴边的蛋羹。
蛋羹只有淡淡的咸味和葱花味,连一滴香油都没滴,但馨妍觉得,这碗蛋羹是前世今生吃过最好吃的美味。养过孩子的人都知道,一周岁的孩子骨头发育的已经足够支撑体重,馨妍也可以学着站立和走动。本就不是小孩子,跟随娘亲去食堂,娘亲做自己的事,馨妍会在草席上慢慢站立走动。
性格使然,馨妍学走路很稳当。能走路之后,馨妍的活动范围不在局限草席上,跟个小尾巴似的,在不妨碍娘亲干活的同时,跟在娘亲身后。择菜递轻巧的柴火还是能做的。安静乖巧懂事,厨房里其她做饭的人,都很喜欢馨妍。在厨房里,大人之间或许还会相互监督别偷吃,对小孩子就没那么多讲究。
村里现在粮食紧张,剩余的那点麦子还要明年留种,能吃的东西真的不多。村里人的伙食也下降,从杂粮窝头到如今的野菜杂粮糊糊。馨妍人小也吃不了多少,每次掌勺的婶子伯娘,都会随手舀一勺在碗里给馨妍。食堂的勺子很大,一勺子就有半碗的量。这个待遇除了馨妍外,村里其他孩子来食堂可从来没有的待遇。
眼看着还有两个月才能收包谷和土豆红薯,能混上水饱已经不错了。听赵菊花讲,刘家村粮食被拉走的差不多,村里人天天靠着野菜和麦麸充饥。也因为如此,孙老二的大儿子孙大柱和二儿子孙二柱,都讨了媳妇。孙大柱媳妇是刘三的大哥家的侄女,孙二柱媳妇是刘三堂兄弟的闺女。
没有聘礼也没嫁妆,新娘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三家人商量好日子,两个新嫁娘,各自提着两件补丁旧衣,跟着媒人赵菊花就来了大石村。以往大石村又穷又偏僻,村里的年轻人很难跟外村的人说亲,现在只要能糊饱肚子,就是好人家。百姓最朴实,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在特殊环境中,终身大事上也一样。
自古为奴为婢者,有几人生下来就愿意?不都是情势所逼大势所趋。粮食家里好歹还有存粮,可油盐这两种东西,全要凭票购买。没人每月才一点点,均着吃也不够。庄稼人体力活多,本就油水少,吃盐人才有力气,可在节约着用,食堂里的盐罐子,眼瞅着一天天见底。曲红霞识字,石长春让她当管头,严格控制粮食和油盐。
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堆的人吃饭,野菜糊糊只有淡淡的咸味,盐罐都用水泡了两遍煮饭后,后来连野菜也没了,曲红霞没办法,跟村长提了,用村里人以往腌咸菜卤水来当盐用,用红薯藤来替吃光的野菜。这个年代也没人在意健不健康,只要吃不死人能填饱肚子,那就能吃下去。自古饥饿贫荒年代,茹毛饮血草根树皮,没有不能吃的,只要能活命。
即便是如此,食堂的饭量也在一日少过一日,男劳力从之前的一顿饭四勺,减少到仅仅两勺。两勺菜糊糊,也不过一碗的量。缺油少盐还要做体力活,孩子都饿更何况是大人。可能有什么办法,石长春和凤天幸是村里唯二的村官了,没粮食啥也解决不了。如果不是怕影响红薯的生长,地里种的红薯藤都能吃光。
食堂吃不饱,村里人总会想其他办法来填肚子。东西是死的人可是活的,男人是干活的主力,女人也清闲不哪去,只十岁左右的孩子,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往山里去,设套子摘野果野菜,只要能吃的都往家吧啦。人都为了活命,在村长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总算能在晚上放工后,在家里吃点东西填肚子。再说了,每家都有自留地,种的番薯土豆就算没长大,可也是粮食不是。
胃里只要装着吃的,没油没盐也不会饿死人,不过村里的人都瘦很多。村里集体公地里种的包谷和红薯,不是没人动过歪主意,只石长春以身作则,严格的要求所有人不能动集体的一丝一毫。这可都是全村下半年以至于明年收粮的全部口粮,石长春没说的是,镇上的意思还不明确,社员们言谈中谈及边疆不太平,各地都要支持祖国建设供给。
地贫产量低,没有了主粮,红薯要是再不够,难道让村里人饿死?过日子也是要精打细算的。石长春是村长,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大石村,这个地方是他的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