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想到的却是,过了不久之后,赵如徽就亲自悠悠地来了。
“贺师傅,好久不见,只是没想到如今我们会是这样的身份立场。”和想象之中不一样的是,赵如徽脸上竟然还带着笑,看着贺未名,还客客气气的称了他一声师傅。
暗轩铭和老首席都是一个级别的人物,虽然老首席因为常年在外,并不像暗轩铭这样长期执导过皇帝的武艺,但偶尔进宫对几个皇子的点拨还是有的。
若是寻常,按照他的身份,被赵如徽称一声师傅倒也并不为过,但正如赵如徽所说,如今的身份立场可是大不相同!
一时之间,就连老首席看着赵如徽的目光都有些诧异。
赵如徽也不恼,只是继续道,“暗师傅已经将情况全部禀告于我了,而他现在应当已经离宫了,所以若是贺师傅有什么想要说的,现在大可不必有任何顾虑。”
赵如徽会如此说话自然不会是空口白牙,若老首席当真是不肯说出事实,那么他又何必承认贺知舟有前朝血脉的事情,但若他没有隐瞒的心思,又何必在暗轩铭面前缄口不言
在暗轩冥离开皇宫之后,赵如徽一人也是独自静想了很久,直到想起他们之间隐秘的纠葛的时候,隐约有了个猜测,才有他今日一行。
若是他猜测正确,那自可真相大白、皆大欢喜,而若并非如此,恐怕他就要到贺知舟的那里去走上一次了。
老首席沉默了许久,看着面前这个负手而立的皇帝,终究是笑了笑。
“我难得进宫,当年见到您的时候您还很小,只隐约觉得您是最像先皇的,没想到短短几年之间,却早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
如此一言,赵如徽便知道此事算是了结了。
他也不在意面前的是叛国之人,依旧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神色之间一片大度,“实不相瞒!我此次已经策划了许久,从我那位长姐,再到宣州,又继而回到潮州,实在是煞费苦心,可即便是如此,依旧只是看到了那冰山一角而已,所以如今还请贺师傅一定要为我解惑。”
赵如徽说着甚至淡淡一笑,“我知您是有苦衷的,我所图谋的也远不于此,若是您愿意配合帮我引出底下那条大鱼,前尘往事,便算是将功补过,我再不追究。”
从头到尾,赵如徽对贺未名的态度可谓是谦逊至极,从头到尾都以“我”字相称,更是不惜行晚辈之礼,温言相劝。
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一人,恐怕都要感激涕零,以及真心表日月。只是可惜,在他面前的是执掌影门多年的老首席贺未名,真心假意,他又如何不知?
是以任凭赵如徽态度究竟如何温和,所描述的未来究竟如何辉煌光明,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我知我的罪过,我也从未想过再厚颜苟且偷生,我只希望你能够饶之舟一命,他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未参与。”
从头到尾也就只有在听到贺知舟名字的时候,赵如徽嘴角的笑微微撇下来了一些,只是虽然他脸上笑容微淡,眼中却是多了几分真诚感叹,“您对知舟确实是诚心以待。”
只是老首席却不愿意在和他讲这个,他看了一眼赵如徽,并没有再多言什么,仿佛多日以来不肯配合的不是他一般,直接开门见山,“你不是想要知道那伙隐藏在暗中的人的消息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赵如徽的脸色终于正式了起来,他亲自走上前,老首席倒了一杯水,放在桌案面前,而后坐到了他的对面,微微含首,表示洗耳恭听。
“‘前朝余孽’——这个词用来形容他们倒也不错,只不过和寻常人所想象的并不相同,他们并非是什么侥幸幸存下来的皇室子弟,真正操控着这个组织的,便是所谓的‘护火人’。”老首席顿了顿看向赵如徽,道,“陛下,想来您应该不会不知道,本朝的影卫、暗卫究竟是沿袭自何处吧”
赵如徽自然是颔首点头。他的眸中虽然有少许恍然,但先前未必也完全没有猜测,此刻面对着老首席的询问,只严声道,“前朝死士,与如今影门、暗门不同,他们的训练要苛刻许多,就连死亡率也是前所未有之高,十个里面也未免能够幸存一个,他们并不允许被拥有感情、天生就是杀戮的机器,一旦主人需要,便要随时为之付出性命。”
“但利器过利终究是伤及自身,”赵如徽的脸色更寒了一些,“前朝当时虽已是必定覆灭,但若不是那群死士骤然反水横插一脚,恐怕也没有这么快能够改朝换代。”
老首席缓缓点头,“他们没有感情,能够对自己的主人又如何能够真正忠诚先前不过是靠着武力镇压而已,一旦实力不足,利刃必会反噬,这才导致了前朝顷刻瓦解。但是陛下莫忘,有些东西终究是刻在骨子里不会忘记的,他们需要生存下来的动力,也需要活下来的理由。死了一个王,那边再找一个,虽然前朝覆灭,但他们所忠诚的依旧是‘他们的国家’,‘他们的王’。”
“大乾如今正值鼎盛之时,他们也不敢贸然有什么行动。前朝护火人的人数其实并不算多,更多的却是分布在各行各业之内的‘火种’,倒也不必担心他们,现在国家昌盛,没有人敢有太大的动作,很多人不过是终身不用的棋子,甚至终身都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除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