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说:“俺猫儿这么好,长大还得去京都上最好哩大学呢,哪会成流氓!”
猫儿骄傲的点点头:“嗯,我长大了还会当好孩儿孝顺你,等你老了我还会喂你吃饭,给你端尿盆儿。”
老了有人端饭、端尿盆儿,是这一带人对老有所养的最有代表性最具体的形容或着说是要求,那是每个有孩子的人最值得期待也最值得欣慰和骄傲的事。
一屋子的人都被猫儿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柳侠虚荣心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在猫儿的小脸儿和脑门儿上亲了好几口,以资鼓励。
秀梅说柳葳和柳蕤:“听见没,不好好学习,对着人家小妮儿吹口哨,会成流氓,会叫学校开除,咱家哩孩儿可不能成那种人。”
一直沉默的柳长青忽然咳嗽了一声,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柳侠他们马上坐直了,连陈震北都把身体又挺了挺。
柳长青抬眼看了一圈,沉声说:“您几个都给我听着,我虽然现在不经常出去,也知道现在哩世道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外面那些孩儿们不知道从哪儿学了恁多坏毛病,说是啥开放。
人家家哩孩儿啥样我管不着,开放不开放哩我也不懂,不过我知道,那不好哩东西,不管到啥时候,不管你给他换个啥好听哩名头,里头哩芯子还是一样,他变不成啥好东西。
当男人得能吃苦有担待,当女人得识大体守本分,这到啥时候都是好德性,都不会变。
啥是男人哩担待?就是:是自己哩事儿,再苦再累再难,你都得扛着,不能往后躲,有一口气在,就得撑起自己的家,养好自己哩老婆孩子一家人;
啥是女人哩本分?
做闺女时刁蛮任性些不算啥大毛病,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从也不是罪过。
结婚是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哩,自己想做主找个称心如意哩人是对自己负责,没啥错。
我跟您妈俺从来都没觉得在婚姻上不从父母之命是啥伤风败俗、忤逆不孝哩事,”
柳长青提高了腔调:“但是,外人哩闲言碎语你可以不管,父母之命也可以不从,自己哩清白之身却必须要守住。
嫁了人,就一定要相夫教子操持家事安于妇道;
现在外面有些个人,拿着啥自由恋爱当由头,去做些见不得人哩腌臜事,你们都不准跟着学。
是个人就得有节操,贞操不是光说女人哩,男人也得把自己的身子看得金贵些,不能把自己当成个畜生连自己那二两肉都管不住。
我跟您妈会为您几个哩婚事操心,但不会强迫您,在婚姻大事上,牛不喝水强按头哩情况咱家永远都不会发生。
不过您也都给我记着:自由恋爱可以,都要规规矩矩哩恋爱。
为啥说是谈恋爱?就是让两个人在一起多说说话,人那心里想哩啥,说哩多了,自然慢慢慢慢的就都露出来了,这时候一个人是好是坏,适不适合你,你就都知道了。
其他哩事,是结婚以后才能做哩事。
您就是觉得跟人家闺女再投缘,你再待见她,没领结婚证,没拜堂成亲入洞房,就不许碰人家闺女。
您不管谈多长时间,到哪一天觉得不合适了,想退了,只要没碰过人家闺女,您妈俺俩都支持您,以前花过哩钱啥咱都不说,俺俩也不会埋怨您一句。
钱咱以后还会再挣,要是娶个搅家不贤哩女人,那祸害哩不光是你哩一辈子,还会连累下一代孩儿们。
可要是人家闺女说你碰了人家一个小指头,您都给我听着,那对方就是个憨子傻子、瞎子瘸子,您也得把人给娶回来。
娶回来后,您俩人就给我滚出去自己过去,我看不得俩不懂羞耻没节操哩东西在我眼前晃荡。
而且我活着一天,您就别想离婚,咱家容不得那始乱终弃哩腌臜事,听见没?”
柳川、柳凌、柳钰赶紧站起来:“听见了。”
柳长青威严的看向柳侠:“你哩?你咋不说话?”
柳侠抱着猫儿,急忙站不起来,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很冤枉:“伯,我才十六啊,再说了,俺班里一共才俩女生,都比我大好几岁,我根本就没想过谈恋爱呀!”
柳长青说:“现在你还小,以后等你长大了,也是这个规矩,听到没?”
柳侠赶紧回答:“听到了。”
柳长青看了看一群孩子,对陈震北说:“我怕他们年轻不懂好歹,啥都学,多说了他们几句,俺乡下人不懂恁些大道理,说话粗鲁,让你看笑话了。”
陈震北说:“怎么会呢?叔叔,我觉得您说得特别有道理,是我在您这里受教了,我还得谢谢叔叔的教导呢!”
回到柳侠他们住的窑洞后,几个人还接着原来的话题说。
柳侠对柳凌说:“五哥,你找个京都媳妇呗,到时候我带着猫儿去看你跟五嫂,六哥来信一直说京都多漂亮,猫儿想去京都耍,要是我带着猫儿去京都住在曾大伯家,咱伯肯定觉得给曾大伯添麻烦了。”
柳凌捏着猫儿的小脸蛋说:“看您小叔他多偏心,为了让你去北京耍,就叫五叔找个心比天高的京都姑娘做媳妇,那五叔一辈子还不得可怜死。”
猫儿说:”俺小叔才不偏心哩,俺小叔最好了。“
陈震北笑起来:“我算看出来了,柳侠在猫儿眼里就没有不好的地儿。幺儿,你什么时候想带着猫儿去京都,给你五哥写信,我去接你们,你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