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接过花露水:“问你王德邻叔叔是干啥哩。咬住哪儿了孩儿?”
猫儿心里一惊,使劲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柳凌:“脚脖儿,可痒可痒。”
柳魁说:“猫儿,您小叔说你跟那个王叔叔打交道比较多,他到底是做啥生意哩孩儿?”
柳侠摸到猫儿脚脖子上的疙瘩,心疼坏了:“咋咬成这咧?以后别去摸老古龙了,你这儿血少,不能再叫蚊子喝。”
柳茂没吭声站起来,去榆木疙瘩餐桌上拿了把蒲扇过来,轻轻给猫儿扇着。
猫儿夸张地皱巴着脸说:“卖汽车呀,对了,还盖房,可有钱。”
他看到柳凌起身往窑洞那边去,心稍微往下落了点。
柳长青问:“他没单位,就光跟朋友合伙做生意?”
柳凌端着馍筐冲这边喊:“馍烙好了,伯,叔,大哥二哥,俺妈叫开始吃饭咧。”
猫儿说:“好像有单位吧,我听年正涛说过一回,说他回单位干啥咧。我听说可多单位都有这样哩人,可牛逼,搁可好哩单位,不上班,照样发工资。”
晓慧站在矮石墙上对着东南边的山坡扯着嗓子喊:“该吃饭啦——,都给我爬回来啦——。”
远处传来一声声回应:“知啦——”
“听见啦——”
众人起身往餐桌那边去。
猫儿趁着柳侠进屋去端碗的工夫,迅速趴在柳茂耳朵上说:“今儿看见俺五叔单独叫我你就赶紧想法给我叫回去哦。”
他说完就跑过去开始盛饭,态度特别殷勤,一碗一碗送到每个人面前,晓慧想接过这个活儿他都不给。
秀梅在堂屋里喊着酱熟好了,让过去个人端。
柳凌本来正在摆放筷子,听到喊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过去。
猫儿正好往柳茂面前送饭,柳茂轻轻问了一句:“你今儿黑不跟您小叔睡了?”
猫儿说:“当然睡,我说哩是我睡之前你别叫俺五叔单独逮住我。”
柳茂问:“为啥?”
猫儿眼角的余光看到柳凌端着个盆从堂屋出来了,说了句“以后再跟你说”,就拐回去继续盛饭了。
柳魁和柳侠把柳茂和猫儿之间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俩人凑过来一齐问:“那个孬货跟你说哩啥?”
柳凌已经快到跟前了,柳茂说了句“明儿跟您说”,就若无其事地开始拿着筷子搅着自己碗里的饭,对柳凌说:“凌儿,我心里默摹了几个花样,一会儿吃了饭,你帮我看看吧?”
怀琛现在的三间店铺,是人家的倒坐房。
曾广同当时是要买下那家整个的院子,但那家的老爷子当时病危在床,老人在半昏迷中还坚持不肯住医院,想老死在自己家里,孩子们就跟曾广同商量,让他先把钱付了,等老爷子去了,丧事办完,他们再把上屋和厢房腾出来。
曾广同签了房屋买卖合同,付了百分之七十的款,当时以为那老爷子最多也就是再有半个月左右时间,谁知道那次抢救过来之后,老头儿居然又坚持了一年多,在柳侠和猫儿离开京都后三天才去世。
京都在这方面要求严,老爷子去世的第二天就火化了。
那家人因为曾广同在近两年的时间里从没催促过他们把老爷子搬走,十分感激,丧事一办完,马上就把房子全部腾了出来。
曾广同付清了钱,随即就量了下上屋和西厢房各个房间的尺寸,他要把那里改造成个茶舍,不对外营业,只招待自己的朋友和怀琛的客户。
他在柳家岭的时候,住的炕铺的围的也都是高粱篾凉席,他对这种凉席非常喜欢,尤其是柳长春和柳茂现在编的席子,他觉得有种朴素的优雅,所以他要在茶舍中大量使用高粱篾凉席装饰。
他只让柳凌带回来了房间的尺寸,至于怎么编他不参与,让柳长春和柳茂随意,他觉得那种最简单的红白相间的横格格就很漂亮。
柳凌微笑着说:“中,二哥,要不叫幺儿跟猫儿也一起看看吧,幺儿还能帮你画出来咧。”
猫儿马上说:“我不中。俺跟俺小葳哥说好了,吃了饭俺再摸一会儿老古龙,他开始教俺跳街舞,我几个都跟他学,最后还比赛咧。”
吃完饭,柳侠怕猫儿再被蚊子咬,不让他去摸老古龙。
猫儿不干,变着法的找借口,非去不可。
知道猫儿刚才被咬了满脚脖子的疙瘩,全家人都不让他去。
刚才那么多孩子一起去摸,老古龙已经有半洗脸盆了。
小葳跟几个小家伙商量,今儿不再摸老古龙了,陪着柳岸哥哥早点开始学街舞,小家伙们全体通过。
小莘、小雲、小雷举手,小雲代表三人发言:“俺搁家成天吃,都不稀罕了,明儿俺奶奶给老古龙炸好,都叫俺柳岸哥跟小蕤哥吃吧,还有虹虹,她老小,叫她也吃点儿。”
猫儿说:“哥哥又不是柳小猪,会独个儿吃半盆儿老古龙?”
小雷说:“您吃不完了俺再吃。”
晓慧笑着说:“总算哥哥没白想您,怪有良心。”
院子里所有碍事的东西都被腾开,大人们坐在席子上说着话,看着孩子们围成一圈,跟着柳葳学跳舞。
柳侠也加入了学习的行列。
学得最快的是柳侠和小雲,学的最慢的是小蕤,学得能把人笑岔气的是小萱。
小胖子态度认真地模仿着大哥的一招一式,连大哥擦汗和提裤腰的动作都没放过,差点没把家里人笑昏过去。
小雲和小雷笑得学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