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广同安慰猫儿 :“猫儿你别急,不用送礼。幺儿,你说的是明天的骨髓穿刺吧?刚才林教授主动跟我说了,明天中午他要坐门诊,不能亲自给猫儿做这个手术,他说这是个小手术,他已经有好几年没亲自动手做过了,都是科室里其他大夫做的,但就骨穿这个手术来说,他说他们科室几个大夫的技术都不比他差,他会指定个技术最好的给猫儿做。
所以幺儿,你别太紧张,其他事情也不要太过着急,现在确实有不少医生医德有问题,跟病人要红包什么的,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这样,医德高尚的也有很多,那些享有盛名的医生,一般都是德艺双馨的人。”
听说林培之不能亲自给猫儿做骨穿,柳侠有点失望,不过,对林培之的安排,他也算放心,因为昨晚上柳侠对林培之的印象很好,不是他想象中的高高在上,给猫儿看病时也没有因为见多了同样的病人而不以为意敷衍了事,柳侠感觉林培之即便不是像王君禹那样仁心仁术的好医者,但也绝对不是现在传言中利欲熏心的那种医生,而且林培之收下了他的钱,所以柳侠相信他会遵守自己的承诺给猫儿找个技术最好的大夫。
柳魁和柳凌还在医院门口等着曾广同,和柳侠说明情况后,曾广同就离开了。
晚饭柳侠和猫儿吃的不比平时少,他们都不想让对方担心,所以虽然两个人都没一点食欲,却都拼命地往嘴里塞。
快八点的时候,张志远的鼻血终于止住了,他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到透明,给人的感觉像个蜡人,好像大点的声音都能让他碎掉,所以柳侠、猫儿和29床连走路都轻手轻脚。
无需再隐瞒自己的情绪,除了吃饭的时候,柳侠和猫儿彼此连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对方,猫儿躺在床上,柳侠坐在矮凳上,头趴在他跟前,两个人就那么近距离地、安静地看着对方,他们两个心里是一样的想法:看着他,记着他,死也不能忘。
他们俩一直让他们身体的某一个部分挨着,他们从骨子和血液中彼此依恋着对方,而身体肌肤的接触是他们现在能表达依恋的最直接的方式了。
今天下午张志远那番话后,病房的气氛就一直非常压抑,29床连书都不再看,一直躺在床上发愣,九点钟,他打起了连天的呼噜。
护士二十来分钟就要观察一下张志远的情况,所以病房的灯也不能关,这样的情况下,猫儿根本睡不成觉。
柳侠趁着上厕所的机会去问护士,能不能把张志远挪到抢救室,护士说,抢救室现在正在抢救另一个人,而且,张志远这种情况不能移动,任何一点震动都可能加重他的脑部出血。
柳侠没办法了,又问,那他能不能带着猫儿去睡走廊里,护士迟疑了一下,说可以。
猫儿很高兴,在走廊里,他可以和柳侠睡在一起。
柳侠和猫儿在一起的时候,除非柳侠有工作或者猫儿有作业,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但今天,他们只是安静地相拥着躺在床上,柳侠不时用下巴蹭蹭猫儿的额头,猫儿会用更加亲昵的偎蹭回应他,两个人几乎没说话,他们不知道说什么。
柳侠想让猫儿早点睡,在家的那段时间他发现,猫儿每次长长地熟睡一觉起来后,他就能感觉到猫儿的精神是真的相对比较好,所以柳侠才会认为猫儿贪睡是因为累的了,从没和疾病联系起来。
猫儿快十二点才睡着,可不到凌晨一点,那个因为化疗腿疼的孩子就又哭喊了起来,猫儿一下就惊醒了,然后坐着和柳侠一起看护士端着托盘进去给他打针。
另外几个睡在走廊里的陪护被惊醒后纷纷去卫生间,柳侠和猫儿也去了一趟,回来后继续躺着发呆,猫儿到快三点才又睡着,而柳侠,又是一夜未眠。
六点半,柳侠喊醒了猫儿,两个人一起收拾了床铺,六点五十,两个人准备一起下楼接柳凌,走到电梯口,柳凌正好提着饭盒出来。
柳侠和猫儿惊讶地问他怎么进来病房楼的。
柳凌说:“我有个战友的哥哥在这家医院上班,我跟他来过几次,跟他哥哥就认识了,昨天我和大哥在下边等曾大伯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他就带我认识了一下病房楼看门的那几个人的组长老杜,让他以后给我点方便,幺儿,以后你就不用下去接了,我每天把饭直接送上来。”
柳侠问:“那你来了后能在这儿稍微停一会儿吗?”
柳凌说:“老杜说停一会儿没事,只要避开医生查房的时候,也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引起护士们注意就行。”
柳侠说:“那,五哥,你一会儿先你别走好吗?”
柳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早上抽血的护士对柳侠说,今天查完房贺大夫就给猫儿做骨穿,大概十点左右,让猫儿别乱跑。
柳侠一想到又粗又长的钢针要扎到猫儿的骨头里就觉得心都在发抖,他刚刚又听到29床说,病人做骨穿前家属要签字,柳侠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的心立马又乱了,如果不是手术有危险,医院怎么会让家属签字呢?
柳侠不想让猫儿做骨穿了,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他想和柳凌商量商量。
柳凌说:“我昨天专门问了那位战友他哥哥,他说,骨穿是个小手术,他们医院血液科一年做的骨穿没数,这是一项技术非常稳定、痛苦也不大的手术,只是打麻药的时候稍微有点疼,基本没什么危险。”
柳侠相信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