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摸摸猫儿的头,小家伙有点不好意思的在他胳膊上蹭蹭。
时间有点早,几个人先回柳侠宿舍,柳侠早已经把回家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几个人说着话等柳葳。
柳葳一点多点背着过来了,几个人在汽车站坐了一点半的车准时回家。
苏晓慧今年依然教高三,现在已经到了高考的最后时刻,她两周才休息一次,这周不能跟在大家一起走,她买了三双小凉鞋让柳葳带回去,柳雲、柳雷和柳莘的。
车过千鹤山,猫儿看看陡峭曲折的公路,又贼溜溜地看柳侠的脸,被柳侠抓了包,提溜着他两只耳朵强迫他看外面深深的山谷:“你再敢那么骑车子,小叔就来这里玩大撒把。”
猫儿不顾耳朵会被拽疼用自己的脸去蹭柳侠的:“真哩不会了,真哩,小叔你别害怕了。”
小家伙一撒娇,柳侠就半点脾气都没了,还任由他趁机赖在自己腿上不下去。
柳侠离开的时候还是草木枯疏的冬季,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目苍翠,可以在凤戏河里洗澡了。
家里人看见柳侠和猫儿真的是心疼坏了,虽然柳侠不承认,但他的确是瘦了,还黑了些;而猫儿,一个小人儿守着个家等了柳侠三个月。
俩人被当成了受尽委屈的大宝贝,什么都不用动手干,只要张嘴吃就行。
柳侠躺在夕阳照拂下大栎树的荫影里,吃着菜角问猫儿:“你自己天天恁没意思,为啥不叫小蕤哥黄昏过去陪你睡?”
猫儿趴在那里,吹着糖糕说:“不想,别哩人一睡,就把你哩味儿睡没了。”
“我哩味儿?”柳侠不明白。
“就是你哩味儿,可好闻,咱哩床上、被子上、枕头上都是,我天天都能闻见,可好闻,要是别人一去睡,肯定就该把你哩味儿弄没有了。”
柳侠抬起手臂使劲吸着鼻子闻了闻:“没啊,除了汗味儿,啥都没有啊!”
猫儿趴过来,也吸着鼻子闻了两下:“不是汗味儿,就是你哩味儿。”
柳侠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你小哩时候,我就能闻见你身上跟别人不一样哩味儿,跟谁都不一样,香喷喷儿哩,可他们都闻不见,您奶奶都闻不见,就我能闻见。”
猫儿两眼晶亮:“真哩?我小哩时候你就能闻见我哩味儿?那现在咧?现在你还能闻见不能?”
柳侠把最后一点菜角塞进嘴里:“当然了,大老远就能闻见,臭乎乎儿哩小臭猫儿味儿嘛!”
“啊——小叔你咋这么孬咧,我是说真哩咧,你咋哄人咧?”猫儿扑到柳侠身上踢腾。
柳魁拿着推剪、提着个小椅子过来:“孩儿,别气人了,吃饱了没?吃饱了过来剃头,头发恁长肯定可不得劲,剃完今儿黑睡觉就舒服了。”
柳侠把猫儿翻到席子上,自己爬起来坐在小椅子上。
前一段他在外面其实理过几次发,不过最后一个月他觉得该回家了,就不想在外面瞎耽误时间,所以头发还是有点长。
柳雲和柳雷一人端着一个小瓯跑过来,一边一个站在柳侠身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柳魁手里的推剪。
柳魁笑呵呵地对俩人说:“看也不中孩儿,这东西可不敢叫您耍,您要是把它拆了倒没事,要是弄伤了您俩哩手,您奶奶还得打大伯咧!”
俩小家伙现在已经完全能听懂大人的话了,再看看柳魁的表情,知道今天没戏了,就过去坐在猫儿身边,把小瓯放在地上,开始吃自己的糖糕。
柳魁剃头干净利落,就一个木梳一把推剪,理出的头发细致漂亮,一点都不古板。
柳侠开了个头,猫儿和柳葳、柳蕤都过来趁坑和泥,柳魁给几个人都理完,正好天黑,柳川只能等明天了。
柳侠带着几个人去凤戏河里又扑腾了一阵子,碎头发就干干净净了,几个人回来开始吃晚饭。
柳长青坐在柳侠右手,看着刚刚吃了五六个菜角的柳侠又狼吞虎咽地喝了两碗小米绿豆稀饭、吃了三个菜角,柳长青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柳侠瘦削的脸颊:“孩儿,你以后得知道,这人挣钱是叫日子过哩更好咧,要是为了挣几个钱把身体使出毛病了,那就划不来了。”
柳侠又拿起一个糖糕:“没啊伯,我不使慌啊,俺就是跑跑腿儿,看看仪器记记数,不是跟咱去地干活那样,还得大包小包背,锄地半天不能直腰,光想把人使死;
俺那就是时间拉扯哩长点,一点都不使慌,嘿嘿,就是有时候作业区离咱家老远,回不来,我会可想家,可想您还有孩儿。”
柳长青点点头:“我是跟你说挣钱跟过日子咧,啥时候都记着,挣钱是为了叫日子过哩更高兴更好,要是因为挣钱,家也不顾了,身体也弄坏了,那钱还不如不挣,人不能当了钱哩奴隶,为了它啥都不要了。
再一个,挣了钱,手里留个防备三灾六难哩底子,其余哩该花就花,别想着钱存哩越多就越好。
多少人一辈子拼命哩挣钱,挣了都攒着,一分不舍得花,叫自己跟家人成天价都过哩苦巴巴哩,结果遇见个兵荒马乱哩年头或者大灾年,钱不成钱,成个废纸了,那才是哭天没泪咧!”
柳侠说:“我记住了,我不会伯,我要是觉得干哩老使慌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