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总忍不住朝着旁边妙龄少女看,只见长眉杏眼,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乌黑有神,莹润晶亮,当真犹如一汪清泉蕴含在当中,水波流转,似有诉不尽的话。
温凌钧生于富贵之乡,又自幼聪慧自制,而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求而不得这四个字。因为他连极力想要求的东西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不得呢。他师承三通先生,先生乃是当今大儒,可教他做人的道理,会教他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可是先生却没告诉他,此时这如雷鸣般地心跳之声,又是为何。
一见倾心,温凌钧从未想过,这四字竟有一日会用在他的身上。在她回眸浅笑的那一瞬,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了她,连周围的景致都因她失色。魂牵梦萦竟是这样的滋味,明知打量人家姑娘是无礼的,可是却总是忍不住不看。
别说旁边几人瞧出来,就连纪清晨都看出来了。
纪宝璟顾不得再说话,轻轻屈膝道:“表哥带着两位公子再逛逛吧,我先与沅沅回去了。”
纪清晨被纪宝璟牵着小手,可是却不停地回头望,见温凌钧脸上似出现尴尬地表情,连耳朵都有些泛红,登时心底笑了起来,她这个未来大姐夫,竟还这般可爱。
“大姐姐,那个温哥哥一直在盯着你看哎,”纪清晨天真地说道。
纪宝璟被她戳穿,难得地恼羞成怒,低声斥道:“不许胡说。”
纪清晨捂嘴偷笑,她可没胡说,就是因为她说了真话,才叫大姐姐这般羞涩的。虽然温凌钧这般对大姐姐,她是高兴极了,可是难保他只是见色起意,还得多观察观察才是。
虽然纪宝璟只把这当作是个插曲儿,可是却把七姑娘给难坏了,这小脑袋一直在转着,生怕就耽误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大姐姐。
等到了绿柳居时,老太太领着女眷过来,温凌钧给诸位姑娘见礼时,都十分守规矩,倒是未曾像打量纪宝璟那般打量着别人。
倒是纪延生也回来了,毕竟温凌钧可是正经地晋阳侯府世子,况且关于这位世子,他也是听说过的。三通先生祖籍乃是真定王湾,与他父亲也是旧识,之前便听说三通先生回乡小住,只是先生素来喜静,所以他也别没有去打扰。而这位世子,便是三通先生的关门弟子。
去年乡试,他可是北直隶的第三名。要知道大魏开朝至今,就没哪一个勋贵弟子能取得这般好的名次。毕竟勋贵子弟与他们官宦子弟还不一样,官宦子弟除非是父辈为官做宰实在厉害,皇上或许看重,才会恩赐家中子弟。可是这样的恩赐,到底不是正途,你瞧瞧那些个内阁宰辅,哪个不是正经的进士出身。
至于勋贵子弟,他们晋身的方式可就多得多了,这些勋贵的祖辈那就是跟着皇室打江山的,若是被皇上看重的,恩荫家中子弟,那自是不在话下。而这些个嫡长子,更是生来就有爵位可继承,谁还会傻乎乎地去寒窗苦读数十载啊。
可偏偏这个温凌钧就是个‘奇葩。’
他不仅正经读书,还能钻研进去,以至于能被三通先生看中,收为关门弟子。这样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啊。
纪延生也就是没儿子,要不然定是要以温凌钧为榜样的,这样的孩子扎实又肯努力。
只是他虽没儿子,可是有闺女啊,而且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长女。纪延生瞧着面前的温凌钧,可真是越看越顺眼,他容貌自是不用说,清俊贵气。而性子更是温文尔雅,况且是三通先生教出来的徒弟啊。
三通先生一生只有一位夫人,夫妻两人琴瑟和鸣,那可是当朝的一段佳话啊。
纪延生身为男人,男人该有的毛病,他真是一样都不缺。可是轮到给女儿相看女婿的时候,那就是恨不得未来女婿就是个柳下惠,美人坐怀而不乱。
所以桌上,纪延生少不得与温凌钧喝了两杯,更是旁敲侧击道:“凌钧这样的才情容貌,当真是少见,只怕京城的媒人都把家里门槛踏破了吧。”
“纪大人说笑了,”温凌钧立即尴尬地脸颊微红,正色道:“大丈夫当修身齐家,如今凌钧尚未做到修身,又何以齐家呢。”
纪延生满意地点头,那就是尚未婚配呢。
温凌钧如今十八岁,只比宝璟大四岁,正是般配地很。于是一桌上,就听到纪延生对温凌钧嘘寒问暖,至于住在纪家的两位少年,却是被无视地彻底了。
用过午饭后,温凌钧便要告辞离开,毕竟他还要回去,王湾村离真定府路途可不算近。只是纪延生瞧上了人家,岂能轻易放他离开。
于是他又被纪延生拉了去喝茶,纪延生可是把藏着的好茶叶都拿了出来。
而这边,纪清晨拿着美人锤,给老太太敲腿儿,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故意说道:“祖母,我看爹爹好像很喜欢那个温哥哥。”
一旁的纪宝璟正坐着呢,老太太撇了小丫头一眼,说道:“你爹爹只是惜才罢了,那位温世子小小年纪便是个举人,可见课业上着实是厉害。你那几个堂哥可都是比不过人家的。”
“那他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人喜欢,”纪清晨已憋不住脸上的笑容,倒是老太太了然地瞧着她,见坐在一旁的宝璟耳朵已微微泛红。
方才纪延生在桌上说的那些话,她们女眷这桌也是听了个大概,纪宝璟最聪慧不过了,怎能不明白爹爹的用意呢。
只是女儿家啊,旁的事情上再端庄大方,可是提到自个的婚事,那也是羞涩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