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横云胆战心惊问:“我能不能不继承?”
罗天忍无可忍地咆哮:“你问帝江去啊!”当即撇下他,上了车子,扬尘而去。
秦横云目送他的车屁股远去,喃喃自语:“我真不想继承任何东西,除了钱……诶,等等,他刚才说‘这次放过我’,那么下次见面,他又会朝我出手啦?不行不行,我得保护好自己,不能被他一把火烧死……用水,对了,学会用水!”
他在包里一阵掏摸,拿出一瓶矿泉水,倒了些在地板上,尝试再把它们变成利箭。不见成效后,又倒了点水在手心上,努力想着共工召唤出水龙的情形,在心底默念——
好吧,他根本不知道要默念什么。秦横云沮丧地挥了挥手,水珠溅落一地。
他悻悻然地灌了几口水,将矿泉水瓶又塞回包里,脚步拖沓地出了停车场,往公交车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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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润陶章”文物展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秦横云回到博物馆,继续当他的管理员,成天在展厅和库房之间奔忙。好在领导大发慈悲,把他的班次尽量调整到了白天,基本上不用值夜班了。
这天下午,秦横云在展厅里又发现了两个可疑人士。
那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的五官明丽,体态妖娆,一头瀑布般的黑直长发垂到了臀部,眉梢眼角都是风情,不时倚靠在男伴身上,掩着嘴轻笑。男的发色眉色浅淡,皮肤白到几近透明,依稀可以看见透出的血管,有点像白化病患者,但眼神又十分犀利,并不像得了病。
秦横云觉得他们可疑,是因为这两人不像来欣赏文物,倒像来踩点的。想到大摇大摆地抢走离朱玉边璋的罗天,秦横云就觉头发发麻:这两个该不会也想步他后尘吧?
于是他提醒了保安,要格外注意这一对情侣。
到了闭馆时间,这两人手挽着手走出展厅,秦横云这才松了口气,没过两下,又担心起晚上值夜班的同事来。
虽说发生文物失窃案后,博物馆的安防力量加强了许多,但万一这两人也像罗天那样,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呢?
秦横云越想越焦虑,干脆追了出去,见两人正走下博物馆大门口高高的台阶,步履间仿佛有清fēng_liú水托举,轻盈飘忽得不似常人。
他心里越发怀疑两人的身份,犹豫着要不要再跟上去,看看两人要去哪里。
换做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多管闲事,但如今接二连三地遇到诡异之事,又隔三差五地在梦中回到上古,亲眼见识了帝江与重黎的不周山之战、共工部落与颛顼部落长年累月的战争,血腥厮杀的场面实在是令他心惊r_ou_跳,总担心自己的小命不知道在哪天晚上就给交代在梦里了。
既然没法摆脱帝江的控制,那就早点学会用水,至少也能多几分自保之力。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能不能教我点施展神力的窍门?
秦横云一边胡乱想着,一边马不停蹄地追着两人拐过街角,朝不远处的公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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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源走进办公室,看见窝在转椅上的卫霖,笑了笑,问:“过来找我有事?”
卫霖把手里的小摆件放回桌面,起身:“又接到任务啦,催我们去治疗室呢。”
白源点头:“那走吧。这个任务做完,我想请半个月的年休假,今年的假期还一天都没用掉。”
卫霖开心地附和:“好啊,我也请掉,一起去旅游?”
白源垂目想了想,说:“对,出国去度假,这里的烦心事先放一放。”
两人交头接耳地聊着,一起走出办公室,前往治疗室。
展示台上,光脑“天极”已经将患者资料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呈现在半空中。卫霖飞快扫过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是个影响妄想症患者。我记得这种类型的妄想症,是以物理影响偏多吧,总觉得自己的思想、情感和意识行为被什么先进仪器控制啦,被外星人发出的s_h_e 线干扰啦,总之就是各种身不由己,只能听从大脑中的指令。”
“不过看资料上,患者目前为止的症状显示出他的影响妄想与物理无关,而是文化类的。”白源说。
卫霖耸耸肩:“这种的也不算罕见啦。上次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个大妈,坚定地声称自己什么孔雀佛母转世,受佛祖指示来人间普度众生的,还一本正经地p了无数张身披圣光的照片。谁嘲她就跟谁急,要降罪给对方呢。”
白源揉了揉眉心:“希望我们这次的患者别是狂热宗教派,这类型的妄想特别根深蒂固。”
卫霖说:“应该不会,看起来是跟神话有关?”
两人阅读完资料,走进内室。
负责本次任务的监测员依然是04号滕睿、06号许引桐和13号叶含露。两人准备完毕,正要进入电极舱,叶含露欲言又止地看卫霖。
卫霖猜她有话要说,但不方便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说,于是心领神会地去上洗手间。
叶含露随即也出去了,在过道拐角处,她低声对卫霖说:“这个任务有点奇怪。”
“怎么了?”
“患者昨天晚上就进舱了,监测员是03号和11号,我无意中听到他们私下聊天,说已经有两名破妄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