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火感到惋惜,以及几分不舍。这里毕竟是他投入过心血的地方。还有,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傍晚许品非推开玻璃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已经深深烙在了他心里。
男人逆光站著,使得他看不真切这个男人的脸,只看到一副颀长的身影,以及男人走过来时坚定的步伐。
一起走过这麽多的日夜,这个男人在他心里的模样依旧宛如当初,也如同这逆光走来的身影。有些神秘,有时会令他看不太真切。
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个世界每天在千变万化著。
可是爱著那个男人的自己心中那份飞蛾扑火般的心境,却宛如当初。
在这个男人身边,他依旧可以不顾一切。
并且,无悔。
不变的还有他的厨艺。
做完了咖啡馆的收尾工作,列火又与樊杰闲话了几句家常,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往家中赶,为了一顿晚饭而大张旗不地准备起来。
晚上许品非回到家中,看到的便是一桌琳琅满目的家常菜,以及桌边一个瞪著一双炽热的星星眼看著他等待被表演的家夥。
列火殷勤地帮男人将脱下的西装挂好,仰著脸替他解了领带,服侍他擦了把脸,又忙前忙後地替男人端茶倒水。
许品非只不动如山地坐在桌边喝茶,看著他替自己如陀螺般忙前忙後。
等列火终於坐回到男人身边,抬头发现许品非正深深地看著他。列火的脸在一刹那间不争气地红了。
许品非笑笑,随意地问:“樊杰怎麽样了?”
“他呀,”列火替许品非挟了一口菜,说,“他说自己休息了那麽久,也该重新出去找工作了。”
许品非又问:“那你呢?”
列火嘿嘿笑了,说:“我嘛,在家吃你的喝你的呀。”见许品非只抬头看他一眼,依旧故我地吃著小菜,列火又凑过去问:“你不愿意吗?”
“不。这样挺好。”许品非慢悠悠地吃著菜,说。
夜晚,洗浴过後,许品非不由分说地抱起列火又要滚床单,列火使劲地推著身上男人压下的胸膛,吃力地说:“你是不是应该说些什麽?”
“说什麽?”许品非撑起身子,认真注视著身下的人。
“比如说,”列火轻轻嘟囔,“你爱我啊之类的。”
许品非轻轻笑出了声,“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列火力争道。
“别老胡思乱想。”许品非说著,嘴唇眼看就要覆盖上来,列火使劲地别开头去,费力地做垂死挣扎:“你就想著z_u_o爱,也不说点浪漫的话。”
许品非捏了捏他的脸,将他禁锢在身下,鼻尖对著鼻尖,问:“什麽叫就想著z_u_o爱?”
“一上床就是嘿咻嘿咻,嘿咻完就直接睡了,一点情趣也没有。”列火嘟囔著。
许品非笑了,笑意弥漫上了眼睛。
“对男人来说,可能x_i,ng并不一定代表爱,但是如果爱一个人,就一定会很想和他z_u_o爱。”许品非顿了顿,认真地说,“我爱你,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你。”
见列火红著脸不吭声,许品非又笑笑,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欢爱一场後,许品非便很快地进入了梦乡。列火撑著身子认真地看男人沈睡的容颜,一笔一笔描绘著男人完全卸了防备的模样。这个男人就算是沈睡的样子,都令他眷恋不已。
他睡不著,於是开了广播,听午夜电台里的音乐节目。
耳机里正在放著耳熟的曲调:
“因为幸福在好久以前不小心迷了路,
我只能用记忆叙说曾经有过的感触。
可惜随时间流失变得有一点模糊,
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只是怕孤独。
所谓幸福凭著一朵玫瑰能否支撑的住,
还是加上爱情守候心中感觉再清楚。
如果幸福只是一种不再寂寞的感触,
那种幸福算不算幸福?”
列火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那时候班里有一个清秀的男孩子,总是穿很儒雅的白衬衫,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他在班里几乎没有说话的朋友。因而呼朋唤友的列火总是觉得他一定很寂寞。那时的暑假总是来得特别晚,闷热的日子里他们依旧坐在吱吱呀呀的破旧电风扇下看书。有一天晚自习,那个一直很安静的男孩子却不见了。列火不爱看书,下楼买听装雪碧经过学校小树林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两个男孩正相拥在一起,低低诉说著令人耳红心跳的情话。列火好奇地凑近了,就著月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清秀脸庞。
自此以後,那个男孩便常常地入他的梦。奇怪的是,他明明看清了另一张脸,梦里的那人总是很模糊。只有那个清秀的男孩,一脸幸福的模样,异常清晰。梦的最後清秀的男孩变成了自己,列火吃力地想抬起头看清那个拥著他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总是不甚清晰。
至此之後,一种名为寂寞的情愫,总是悄悄地在他的心里攀爬。
朋友三五成群的他,在电台里听到这首歌以後,头一回在黑夜里潸然泪下。
寂寞变得难以忍受,他好想触摸一下幸福,看看那是否是一种不再寂寞的感触?
这几年,自和许品非在一起後,这个梦再也没用入他梦来。列火迷迷糊糊地想著,在熟悉的曲调里渐渐沈睡。
失去意识之前那首歌的曲调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回想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