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只要我?”
“没错,我要做到的只是让我的人生中有你,你的人生中也有我。我追求一种长久的固定的契合。”
李枳捂着眼睛安静了一阵,像是不好意思了,把脸埋在黄煜斐肩侧:“然后15年的时候你没忍住,先回来看了一趟,结果正看见我对着镜子丢魂掉眼泪,太丢人啦!”
“是啊,当时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没有护照,回国就是走动很久才成功的,不可能多留,所以后来只能发邮件给你,没想到你会回信,”黄煜斐抬着手臂,在通透阳光下观察自己张开的五指,“按照约定,念完研究生我才可以回国。我提前一年半念完,还念了两个学位。无可厚非吧,我回到中国。然后,有了一切。保持礼貌,给仇人厚葬的时候,我在想你,就没有很难熬。”
李枳也学着他看手,轮廓的边缘透出橙红的微光:“我没想到我哥心路历程这么复杂,四年对吗,怎么办呀,我以后更得对你好了。我得天天琢磨这事儿。”
“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以为小橘听完这些会觉得我很糟糕,”黄煜斐平声道,“别人怎么看我?自私自负自我感觉良好,刻薄,偏执,不入主流,一事无成。有个医生,从我九岁开始给我做心理咨询。他告诉我什么叫sd症状,告诉家姐我是‘和睦并善于自省的j-i,ng神病患者’,给我开过很多药。他也说,人类只会接受认为自己配得上的爱。”
“他倒是挺能胡扯。”
“但我不是。我明知自己配不上……我还是接受了,得到了。”
“你到底怎么配不上,这世界上只有你配得上。”李枳愤愤道,“什么j-i,ng神病患者,这医生也真够可以的,自己琢磨不清人家的心态就乱往人身上扣帽子。”
“他也帮我很多。”
“不管怎么样,哥,你现在不需要他了。已经发生的事、握住的人,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去怀疑什么合理x_i,ng。”
“好,我听你的,”黄煜斐眼睛亮闪闪的,忽现一种爽朗的少年味,又道,“大概十八岁的时候,他还打过一个比方。说我的生活方式就是缓慢流血的过程,一个创口,在很早以前打开了,之后的年月我就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施压,扩大创面,同时又在浪费时间,抱着等死的心态。”
“美国的医生都这么直接吗……”
“是啊,我当时就想,这揭露也太犀利,我以为我活得很有效率呢。而我周围人好像都和医生想的一样,他们可能都认为我这一生都将流着血度过,直到把自己耗干,并且是活该。”
“放他们的狗屁!”李枳差点跳起来,被黄煜斐按住了。
“他们错了,我显然找到了止血的东西,”黄煜斐一瞬不瞬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李枳,“虽然明知道止血的东西没有过后,血会流得更快,这是一种风险。但我并不想因为怯懦就放弃这个机会。好在事实证明,我似乎把机会抓住了。”
“不是似乎,用词准确点成不,”屋里热,李枳的脸也蒸得通红,“厚脸皮说一句,要是我真的是这么重要的一个机会,那你已经完全、确实、永远地抓住了,哥。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