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博远点点头。
余宇晚上放学回家,家里没人,他给余声打电话,余声迫不得以还是说了实话,余宇果然说要去医院看他,已经很晚了,过了探病时间,余宇只好说明天再去。余声没当回事,他知道余宇学校里抓得很紧,哪里有空,再说医院距离他们学校也不近,又叮嘱他好好学习就行了,过几天他就能出院。
但余宇心里早有计划,中午放了学立马往外跑,平常一起去食堂吃中饭的同学看他这样着急,也跟着撒腿就跑,出了教学楼才发现二人去的不是一个方向。
“我有事要出去,你先去吃饭吧!”余宇扭头大喊。
他满心想着余声生病了,他应该去探病,别的一概没考虑过。他一路跑着,跑去地铁站,进了站还是飞奔下楼,跑去站台,中午人很多,地铁上人挤人,下车的时候他差点没挤出去,出去又是一样的人山人海,也不去排队坐扶梯了,直接从楼梯跑上去,他跑得很快,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也不觉肚子饿,风呼呼地往后带,他是人群中最匆忙的那个。出了地铁站,户外流动的空气涌进他的肺里,他才稍稍放慢了速度。
他很着急吗?余宇往医院走,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问题。医院里飞奔的人很多,医生、护士、家属,坐电梯的时候,有个人慌慌张张挤进去,上了几层,他说着“让一下”,又急忙挤了出去——他去的是妇产科。
余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他只知道余声住哪个科室,但不知道是哪间病房,余声不想让他来看他,也就没告诉他。这也没什么,去护士站问一下就知道了。余宇数着门口的号码牌,在最里面那间病房外停下。
余声应该会很意外吧,很……惊喜?
哦,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肯定会把他批一顿,说他不应该来的,时间紧迫,他应该在学校里,像往常一样,在食堂吃完午饭后,回教室小眯一会儿,为下午上课做准备,说什么“你的任务就是学习”。余宇搞不懂余声也不过三十几岁,怎么跟那些四五十的老师说一样的话。
病房的门有条竖向的小窗,余宇站在一边,悄悄往里面看。
里面余声正在吃饭,余宇突然有些饿了。
“余宇?”
突然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居然是孙博远。
孙博远问:“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恶意,只是表达自己的惊讶,毕竟高中生也不比他们这些时常加班的大人清闲。
余宇听着刺耳,说话带着火药味儿:“我为什么不能来?”
孙博远一愣,解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进去吧。”
“哎,余宇,你怎么来了?”余声见了他,道。
他跟刚才孙博远问的是同样的问题,余宇闷闷不乐,说:“我昨天说了要来。”
余声无奈:“好,好——你吃饭了吗?”
余宇骗他说:“吃了。”
“你有时间吃饭吗?下了课就来了吧。”
余宇没否认。
余声已经吃完了,把保温桶扣好,孙博远接过,放到床头柜上。
余声对他说:“你真的不用给我送饭,太麻烦了。”
孙博远笑着说:“不麻烦,我家就在附近。”
余宇c-h-a入他们的对话,急冲冲道:“我给你送饭。”
“你先去吃饭吧,医院旁边餐厅挺多的,钱够吗,我给你。”余声说着去掏口袋。
“够,不用。”余宇觉得被驳了面子,不太高兴。
余声于是催他道:“快去吃点东西,别饿着肚子上课。”
他这是好意,余宇却觉得他是在赶人,尤其还有个孙博远在这里,他对余声也好过头了吧。
那边余声又跟孙博远说起话来:“真的不用,医院食堂可以给送饭的。”
孙博远说:“食堂都是大锅菜,病号要注意营养,我家很近的,不麻烦。”
余声说:“你这样我过意不去呀。”
孙博远说:“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妈每次做饭都做多,我们家都吃不完,全浪费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
他这样说,实在让人很难拒绝。余声为难,余宇不爽,他心直口快,说:“他都说了不用送了,你就别送了呗,干嘛非得强迫别人?”
孙博远被他噎了一下,脸色难看。
“余宇!”余声呵斥道,“没礼貌。”
余宇被训了,转身就走。
余声喊他:“你干什么去?”
余宇头也不回道:“吃饭!”
他没听余声的,在医院外找家馆子,直接坐地铁回了学校,在路边买了个j-i蛋仔算是午饭了。午休时间并不长,等余宇回到教室里,人已经来了大半。
同桌看他没j-i,ng打采地啃j-i蛋仔,说:“你中午溜得那么快,我还以为你去吃什么好吃的了呢。”
余宇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同桌纳闷,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余宇灰心丧气。
结果余声还是不需要他,他当然不需要他来照顾。明明余声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出不上力的家属,却还是有人给他送饭。明明余宇才是他的亲人,可他对于余声来说,又好像什么也不是,他什么都帮不上余声,就算饿着肚子跑去医院看他,到头来也只惹了一身嫌。
晚上余宇回到家,刚进卧室,还没来得及开灯,余声便来电话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黑暗里,余宇坐在转椅里,小幅度地来回转着。
电话那头,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