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娇娇知道的也就是后来听来那些只言片语,大多都是曾经听母亲说的,“家祖母在家父很小的时候,就是一直督促着家父读书,那会,家父的功课是学得极好的,琴棋书画未有不曾学会的。”
“祖母请过来教学的老师,个个都是夸奖的,听说,那个时候,村子里老人们都说,父亲必然是能有大出息的,大多说,老门山的希望怕是承在父亲一人身上了。”
“后来,民国刚立之时,家祖母病重逝世,学业不可再继,父亲去了县城谋生,当时未曾放弃学业,但是,科举不可再续,几年之后,父亲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朱娇娇说着还有些苦笑,“再后来,外敌侵华,父亲的心思就全部放在了打理沈家买卖以及资军一事上了。”
朱娇娇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还真的是打小就听着,母亲说着父亲的这些事情长大的。那会楚南也并不是十分安稳,伪军过路何止一回两回,父亲时常不能归家,有时候她就跟母亲躲在家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一段时间,可谓是朝不保夕,哪里能想到能有现在的日子的呢”朱娇娇其实是知道父亲的,自打四十五年回了老门山,再到四十九年,父亲就满心欢喜了,那会,他是真心地觉得,好日子即将要来临了。
可是,谁也想不到,原来并不是好日子即将要来临了,其实,在那之后的一切,都不是大家心中所期盼的那样。
朱娇娇想起她在梦中见到的,想一想她梦中父亲的那一生,生母早逝,生父不亲,兄弟不友,及至后来,气出病来,病逝之后都没能安土,父亲并不算是善终。
朱娇娇想到这里,心里哽了一下,她替成义夹了一筷子菜,轻声说了一句,“既然杨教授觉得你能讲这一堂课,你就去试讲一节课,想必,你阿公若是知道了,心中也会欢喜的。”
“好。”成义看了看父母,“那我就先试教一课。杨教授,若果真是我讲得不大好,您可就见笑了。”
杨教授摆手,“你可先别堕自己的威风了。”
“二哥肯定是讲得很好的。”成智刚刚一直想说话,这会终于能说上一句了。
素瑶也是这般说的,“成义你是打几年前就锻炼出来了的,不怕这么一个试讲啦。”
“我们给二哥加油。”素玥和成信异口同声地说到。
叶有华也鼓励儿子,“成不成的,你也试讲一课看看结果呀,杨教授都鼓励你呢。”
“对呀,成义,好好试讲一课啦,杨教授可是有大能耐的人呢。”思嘉跟敏嘉也是这么样说的,而且,他们觉得,既然是明大掌柜打小就教育起来的,不会太差的啦。
成义冲大家笑了笑,死劲地点头,也就把这件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叶有华替妻子盛了一碗汤,“娇娇,你喝一喝汤,味道不错。”他知道妻子,一直很心疼岳父在她梦中的遭遇呢。
朱娇娇也就是这会想起来,心里有些难过。但其实,看着父亲如今的模样,她心里的伤痛已经是没有那般地多了。大概,那些过往,那些悲伤,终将被幸福给冲散的。
到了晚上,成义果真去讲课了,他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比他大比他小的学子们,一个个都是好生热情又殷切地望着自己。
在此之前,成义想过,自己要学哪个的风格,是阿公讲课的模样,还是杨教授的讲课的模样又或者是他在京都看过的,兄长讲课时的模样
一直到最后,成义都没有没想到要学哪个的风格,他对着下头一群开口了,“今天要讲的是大泽乡起义,又称之为陈胜吴广起义,主角陈胜,这个秦末农民起义的领袖,在历史上是留下了不少的典故,大家听过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正是出自他,而他的起义口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更是应呼者众”
朱娇娇听着成义安安稳稳地讲了下去,她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酸涩,家里的孩子们每一个都比她梦中都要好了呢。
待到她瞅着时间送吃食过来的时候,学子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嘻嘻哈哈地说话,“苟富贵勿相忘。”
朱娇娇,这也是陈胜典故中所说过的话,可见,成义的课是讲得挺成功的。
小课堂开下去,有周边的大队闻听了消息,终于忍不住找上门来了,龙门大队的龙队长是来得最快的,“咱们几百年的邻居了,老门山这么厉害的小课堂,能不能叫我们龙门大队的学子过来沾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