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在往失控的方向狂奔,他很想喊停,想让这一切事情慢点发生,让它们给自己一些喘息的时间,但它们就这样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朝他压来。
其实打电话给齐重山也无济于事,但是他就是想听听齐重山的声音。
就像镇定剂。
因为那一瞬间他是慌的。
齐铭跟凌逸尘分手之后干脆利落地走了。
凌逸尘把他送回学区房之后咬牙回去继续工作了。
他一个人缩在房子的角落里愣神。
童年在黑暗里的y-in影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让他只来得及抓起钥匙就夺路而逃,仓皇地逃到半路,终于忍不住想要向人求助,但是除了齐重山,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可听到齐重山声音的那一刻他却觉得更乱了。
觉得自己不该一次又一次地把齐重山往自己的世界里拉。
明明一开始打定主意不和齐重山和好的人是他,结果最后让两人的人生交织得越来越紧密的也是他。
冰冷的夜风穿过凌逸风的衣摆,刮出呼啦啦的声响。
不对。
是齐铭的衣摆,衣服是齐铭的。
他不知道趴在栏杆上发了多久的愣,才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突然觉得泄劲。
背后传来熨帖的暖意,凌逸风索x_i,ng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身后人的怀里:“干嘛。”
“大晚上把我叫出来了抱一下都不行啊,”齐重山搂着他,在他耳垂上亲了一下,“五点之前我得走,不然要把我妈吓死。”
“你跟你妈说你提早出门了呗,反正现在也是在学校,”凌逸风被他圈在怀里,莫名觉得有点困,“要不你陪我去学区房吧,再睡会儿。”
齐重山顿了顿,没有提出异议:“好。”
“你不觉得我作吗,大晚上把你叫出来换个地儿睡。”凌逸风睁开眼睛,仰着头看着他。
“我担心你,”齐重山有点无奈,“伤好点儿了没?”
“又没伤筋动骨,谈不上伤不伤的,淤青都揉开了,”凌逸风还是盯着他看,“你答非所问。”
“没有啊,”齐重山说,“我没觉得你作,我只是觉得担心你,我就过来了。有事我帮忙解决,没事更好,就这样。”
“真有事我不会叫你过来的,”凌逸风笑了笑,“我就是闲得慌。”
“如果真有事,我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齐重山说,“无论什么事,也不管我能不能解决。”
“为什么?”
“吃醋。”齐重山直截了当地说,“这有点类似于分类优先级……我希望你把我排在最前面。”
“吃个醋也吃得这么坦诚,”凌逸风呼出一口气,看着头发被气流吹起,“你陪我一会儿。”
“嗯,”齐重山应道,“要聊点什么吗?”
凌逸风摇了摇头。
“我犯困,”半晌,凌逸风转过身来抱着他,“回班上睡会儿。”
齐重山真的是个不错的男朋友,长得帅带得出去,体贴入微考虑对方想法,能撩还绝对没有二心,x_i,ng格也特别好什么都由着他,自身各方面能力还都很强,从给他订正试卷教他练签名这种很细微的小事做起,潜移默化地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慢慢变得更好。
但越是这样,凌逸风越是不明白为什么齐重山会喜欢他。
要是说共同语言,他跟齐重山的共同语言还不如齐重山和谢豪或者叶一鸣的。
说白了,他就是没安全感。
但是大晚上的让人毫无怨言地跑来了还问人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也太欠了。
而且凌逸风很清楚这是自己的问题,齐重山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不能让齐重山因此而感到困扰。
两个人一路走到了教室后门,齐重山这周正好值日,直接翻出教室钥匙,开了门。
凌逸风把特意带来的校服团成一团,塞成枕头状,等真枕在上面,反而又不困了。
齐重山也没睡,趴在那儿的样子明显是在犯困,但还是很耐心地等着他先睡。
看上去特乖顺,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点儿小委屈,弄得凌逸风忍不住有些想笑。
“傻,”他拿手戳了一下齐重山的脸,“你盯着我看我怎么睡啊。”
齐重山立刻别过头去。
“这么乖?”凌逸风托腮笑着看他,“别什么事儿都依着我,对我有点儿底线。”
“我干嘛要对你有底线,”齐重山转回头来,笑了笑,“我之前就说过了,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乐意。”
“那你要是哪天不乐意了呢,”凌逸风轻声说,“那我岂不是很不习惯。”
譬如齐铭和凌逸尘……他们俩中肯定至少有一个违背了当年的初心。
凌逸风从齐铭说出要走的那一刻起,就很想说服自己,分手是他们俩的权利,这也是和平商议后的决定,他无权干涉,也必须接受,最好还得是平静地接受,不然难受的只会是他自己。
齐铭不会因为他留下来,凌逸尘也不会因为他而妥协退让。但凌逸风觉得这样很好,没有谁会为了谁而忍辱负重,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可等齐铭真的走了,他却觉得像是心脏被剐走了一块儿,空落落的,而且疼得要命。
疼到喘不过气。
这不是“不习惯”三个字就可以概括的重量。
齐铭还只是他哥。
他难以想象,如果是日后耳鬓厮磨的男朋友让他“不习惯”一下,会是种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