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刘辰星所言,哪怕前进一名也好。
究其原因,乃州试,又称解试。
其解试录取名额,即解额,十分有限。
换句话说,按照阅卷的既定标准,即使帖经、杂文、策文三场考试都判定合格了,也不一定能获得赴长安参加省试的资格。
所以,每年有多少举子能成功取解,取决于朝廷每年给予的解额。
有明文记载日:“诸州贡士,上州岁贡三人,中州二人,下州一人,必有才行,不限其数。”
也就是,每个州分大小,每年能获得去长安参考的举子一至三人不等。不过若实在有才,也可以不只这个数。
好在有后面这一句补充,不然按贝州属于中州,每年只能有两人成功取解,刘辰星觉得自己根本不用争名次了,只要保证能三场合格,挣个每年一千文的女举人财政补贴就顶天了。
为何?
在这个科举建立初期,整个社会还是由门阀士族把持上升渠道,即使科举公开是唯才选拔人才,但在都为合格的情况下,诸州一般会推送贵族子弟应省试。
据柳阿舅所言,他那年能成功取解,还获夺得解元,实属行大运了。
原因之一,那一届无有大背景的官宦士族子弟。其二,前两年所选送贡士,无一人进士及第,故才让他有了去省试的机会。
可她今年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店家不是介绍了么,有当朝宰相族孙,还有父祖辈皆为进士者,而她一穷二白,性别为女,还十分年幼,在解额只有两人的情况下,她希望实在渺茫。
可她现在就如天下数以万计寒门子弟一样,科举是他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即使机会微乎其微,她也要尽所能一试。
何乎,贝州解额不止两人。
天下有十道,三百五十八州,一千五百五十一县。
像岭南道,大致相当于现代的广东、广西二省和越南东北部的地区,在这时还属于荒蛮之地,文化程度不高,给予的解额自是极少。
又像伊州,今新疆部分地区,地广人稀,解额更是少之又少。
河北道则恰恰相反,人口密集,文明度高,历来科举昌盛。贝州之清河又有“状元之乡”美誉,是世人心照才子辈出之地,故解额一般有五人之多。
是以,只要本次州试她能位于前五,就有去长安省试的机会。
除去那两位大有来头的县试榜首,也就是还有三个名额可以争上一争!
刘辰星想到竞争者有其他县县试榜首,还有多次参加过州试的老举子们,不由深感科举当真犹如大浪淘沙,唯极其出类拔萃者方能通过层层筛选,远赴长安应试。
又自己并不算天纵奇才,且没有深厚的背景,唯有全力以赴,然后就听老天安排吧。
刘辰星想得很明白,她也就更不敢有一丝松懈了。
入住旅店的当天下午,持牒去官府报名州试了,就恢复到了以前的学习日常中,并更忙碌了,因为每天还多了押题一项,这既是为了还薛氏兄妹之情,也是让自己应考时更游刃有余。
而薛程果然是一能人,不过三天罢了,就搜集了近十年的州试试题,以及官府对于河道治理的各类资料,当然也不乏近年来贝州民生政治经济方方面面情况。
有了这些试题,再押题起来,也多少能有些门道了。
于是,刘辰星每日除了雷打不动的日常学习任务,就是和刘青山一起,到薛氏兄妹上房的正堂里,四人围桌一起翻阅资料,商量试题,讨论时下政事。
薛程消息灵通,且应了那一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道了很多他当游侠时所见的政治民生弊端,还颇有见地,所以薛程也许基本功略欠缺,但实干能力不俗。
就是薛圆,也眼界见识不一般。
此以上这些,正是刘辰星和刘青山所缺乏的。
几日讨论下来,刘辰星就感到了他们和薛氏兄妹的差距,就像现代社会一线大城市的学生和小县城学生,一个出生即决定了其见闻,一个即使再刻苦,因为没有接触过,终是难以企及。
然,仅薛氏兄妹这等乡绅子弟,就有如此见识,那么从小作为精英培养的世家子弟呢?又该有多么博学广闻?
念头升起,刘辰星因为县试榜首才升起的科举信心,不由有几分被打击了,只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让她多充盈一下自己。
满满当当的科举准备之下,也就薛程打听到虬髯客之主,很有可能是清河李氏子弟,因和崔相不睦,为了奚落解元呼声最高的崔相族孙,方下注一百贯时,刘辰星才分心闲话道:“一百贯?赌气?”
当是时,正是又一天午食之际,刘氏爷三和薛氏兄妹在正堂围桌用食,薛程便趁此说起了虬髯客之主。
这会儿听到刘辰星难理解,薛程也就顺口多说几句道:“李家现任家主之女乃女皇长子怀德太子之妻,十六年前由崔相揭发谋逆之罪,被还是天后的女皇贬为庶人流放巴蜀,四年后又被崔相族侄所逼,自尽身亡。自此,李家就与崔家结了仇。”
刘青山也听进去了,评价道:“崔家背后有宰相,李家与其处处为难,不妥。”
薛程却摇头道:“非也!崔相是握有实权,可李家也不一般,李公堂兄曾随太宗皇帝打江山,李公堂姐正是女皇的阿家,如今虽都已仙去,但李家可有御赐保命金牌在手,女皇也要看在金牌面上留情。”
“况且李家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