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贺炜也生气,可是他是领导,不能和底下人发出一样不满的声音,他说:“大家辛苦了,我和何局、周局商量了,咱们就近在锦平休息,明天放假一天,后天上班。”
苏志伟说:“还是咱们局里知道心疼人。”
他们的车停在里面的位置,因为下雨路滑,前面的车撤离的速度很慢,一时半会儿的没法走,大家你一言我一嘴的积蓄讨论救火过程,白贺炜看着外面亮着的车灯,突然有点想抽一根烟了。
正这时,苏志伟刚巧递过来一根烟给他,小声问道:“白教,听说你过段时间要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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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小百科时间:
今天来说一下灾后火场看护。
森林火灾之后,不能全部人员撤离火场,必须留有人员看护火场,避免余火发生,一般会采取s-hi土掩埋,水浇或者人工扑打等方法,确保火彻底熄灭。
第5章
这句话宛如让一切停止的神奇药剂,丢下来的那一瞬间,车里七嘴八舌的人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白贺炜笑着把烟接过来,凑在苏志伟的打火机下面点燃了,黑暗中,烟头的火星一闪一闪的,他觉得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有那么一瞬间自己都有点不太自在了。他平静下来,笑着说:“是啊,是打算去基层锻炼一下的,北城区森林派出所的欧所长要退休了,这正好是个机会。”
众人还是沉默,是苏志伟打破了这个状态,他叹口气说:“白教,你学历高,能力强,总是要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的,为什么还到下面去?我们这些人不太懂,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白贺炜半真半假的说:“下面不是不好啊,我还能在局里兼个副局长,然后进党组,干几年就不一样了。”这是一般干部的发展模式,想要走得高,就得在基层蛰伏几年。
这时,车已经有了松动,轮到他们出发了,苏志伟叼着烟起了车,说:“我们都挺舍不得你的。”
白贺炜拍了拍苏志伟的肩膀说:“要说走,我最舍不得的也是大家了。”毕竟森防队从组建到管理都是他一手搞起来的,几年的功夫就成了省里数一数二的专业森防队。
后排有个声音说:“白教,那你就别走了呗。”
另一个人说:“你懂个屁,白教下去又不是坏事儿,以后官儿就更大了。”
“那这么说的话,白教你早点儿当大官,我们还能借着光。”
“屁话,白教现在也没亏待着你啊。”
“嘿嘿……”
苏志伟一边开车一边说:“兄弟们,等白教的调动有了消息,咱们请白教喝酒!”
“那是必须的!”整车的人都在应和,一向冷静自持的白贺炜心头一热,他说: “那我先谢谢大家了。”
因为一年有半年多的时间,林业站的基本工作就是防火,身为站长的郑亦需要经常在镇里值班,单位提供的宿舍还需要和别人一起合住,非常不方便,于是他干脆在附近花了几万块钱买了一个二居室的房子,住得近了,出了事儿就能快速处置。
此时下起了雨,郑亦知道今晚平安了,他心头上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于是关了电脑,拿着钥匙和钱包起身准备回家。
这时,手机铃声划破了黑暗中的宁静,郑亦将其从口袋里拿出来,看见母亲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屏幕上,便赶紧接了起来。
“小亦,你休息了吗?”
“还没呢,正要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母亲褚红霞才缓缓开口,“你爸刚才过来了。”
听见这话,愤怒瞬间堆积在了胸口。“他怎么又来了?”
“哎,他来要钱,我没给他,他就又把店给砸了,货架子也都给掀了,我这正收拾呢。”
这真是不出意料啊,郑亦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他可真是个混蛋!妈,你没受伤吧?你给他钱了吗?妈,你等我,我这就回去。”
他的那个烂赌鬼混蛋生父郑孝里,几乎是他们母子一辈子的恶梦,时不时的出来恶心他们一次,怎么逃都逃不掉。
见儿子的火气说来就来,褚红霞赶紧劝道:“都这么晚了,天还在下雨,你就别回来了,我给了他五百块钱把他打发走了,估计他能消停一阵子了。”
“妈,总给他钱也不是办法啊,他下次再来你就报警,你不能再惯着他了,他会得寸进尺的。”
“报警也没什么用,管得了一时,可管不了一世,他之后再来就更嚣张,咱们之前又不是没报过警。”他的母亲又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郑亦挂了电话,还是决定顶着雨回家,他开着自己那辆二手国产吉普,疾驶在这个y-in冷的雨夜的路上。
已经是黑夜的东北小城在霓虹灯和雨水的衬托下,倒有了几分南方的婉约,郑亦无暇看夜景,一心只想快些回到母亲的身边,希望自己的出现能让母亲产生一点安全感。
郑亦不太愿意回忆小时候的事儿,他故意将这段往事埋葬在记忆最深处,至今为止也就对一个人说过,如果非要让他用什么词来形容一下他那支离破碎的家庭,他觉得 “苦难”二字最为贴切。
郑亦抵达母亲经营的那间小超市的时候,地上的积水已经没了脚面,他在超市门口停好车,顶着雨跑了几步进到室内,此时,东西差不多被收拾整齐了,他的母亲褚红霞正在拖地。
郑亦好像有两个多星期没回家了,褚红霞一看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