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卫布善自失一笑,把眼光投向立陵城少府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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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陵城少府长———金子龙,此时已经下马,一路上了高台,在正中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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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在卫布善看向少府长那边时,觉得那边也有目光隐隐在观察着自己。
目光似乎是在将台下头,也就是小市的管理人。
———小市有管理人员,一般以卫所队卒中有经验的文吏担任断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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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布善心里有些奇怪。
为什么在那些文吏之中,居然会有人关注自己。
看了一下,都是短翅纱,青差袍,那眼光大抵也扫向别处去了。
卫布善盯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在人群中再与那人对视,也只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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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第三通锣声响起。
———西边大门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
卫布善目光投在那边,发觉西边栅墙处已经站了几百人之多的异国商人,每人皆拉着一匹或好几匹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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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凑过来说:“这来的是异国的监市差,也是守口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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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小市前,不仅来了个少府长和三百多兵卒,异国方面也是来了个负责守口的小差,同时也兼有监市之用。
这是双方互相商定的结果,两边的利益和安全都算照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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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异国监市差只带着十来辆马车,不过和普通异国商人不一样。
———穿着一身甲衣,头顶铁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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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市差策马到高台对面驻马,远远的向台上一拱手。
台上的金子龙也拱手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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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元宝有些焦急,说:“人都来齐了,怎么还不敲锣开市。”
一时还是没有敲锣开市,异国商人和本土商人这边都有些急。
本土商人急着出货赚银子,异国商人们远道而来,急着买了东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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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将台上站出来一人,赫然便是立陵城少府长———金子龙。
异国商人中少有不懂得汉话的,倒也不担心众人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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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擒获本土海运商八人,不守规矩,有违训示。今日开市前,海运商每人仗责二十,枷号三日!!”
先头几句话卫布善没听清,后来才听明白。
———原来是擒了本土海运商,特意在今日小市上发落。
简单来说,就是威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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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布善看看左右,四方的商号东主和掌柜们脸色如常,根本不为所动。
那些小伙计一样在低声说笑着,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另边的异国商人们也是一样,没有丝毫心绪上的波动,脸上还是那种期盼、不耐烦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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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布善转向张元宝,低声说:“张叔,每次开市都是这样么?”
“自然不是,每次这般,烦不烦?”
张元宝摇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屑:“海运的皆是小商人,赚几个辛苦银,大同寨遍及各地,从咱立陵城到苏州城,再北到十里城,哪没有海运的?”
顿了顿。
“………小本生意,能作得什么大恶,这么多海运的,空几月罚这几人,哪管的住?无非是作一番好交代,万一出什么事,也能搪塞一二。”
卫布善微微点头,心中若有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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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张元宝所说,沿边周围,向异国商人海运的每日都是成百上千人,空几个月擒几个倒霉人儿打一通,无非是好交代。
这时,几个本土海运商人皆被押到市场中间。
几十个兵卒已经站着等候。
卫布善看这些“本土商人”都是普通人的装扮,甚至有几个明显是常年在底层挣扎的贫民模样。
———估计他们的海运也就是几斗米,几坛酸菜一类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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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兵卒士们已然抡动棍子,沉沉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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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声先响起,接着是人的哭喊声,毕竟都是商人,在场的商人们脸色皆不大好看,对金子龙的这处置颇有些不满。
二十大板完,每人都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这还没有完,兵卒士们动手,将人一个个枷好两手,每人都只能现出头颅、脖子和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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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运商人被推走。
第三声锣声响起。
买卖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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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脸上的不满之色渐渐也散了去,毕竟大家是正经商人,不是海运的,大家只会适度的同情,但不会影响到自己。
大批的异国商人过来了,他们带来的是自己那一边的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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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珠宝,各类毛皮,便是异国商人的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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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市和大市也有所不同,大市本土商人一方给银两为主,粮食和布匹为辅,换取的就是异国商人的战马。
上马十三两,中马八两,下马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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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陵城每次大市贸易,可以买十来万两白银的马匹。
而小市的买卖。
———就是以杂货对普通的马和珠宝为主,另外还有大量的皮毛,还有一些干货,比如松果、板栗一类,但数量并不多,有时候会出现人参一类的稀罕物,那是极为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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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物易物,也有将货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