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声称武术大师一旦觉醒灵能,就是特级起步,这个观念,并非基于他身为武术家的自豪心理,而是有着真实的理论依据。
特级灵能者与普通灵能者之间的真正差别,并不是特级灵能者的灵魂更加强壮。因为灵魂这种东西,某种意义上与ròu_tǐ一样,虽然会有个体差距,但差距不会巨大到根本是两个物种的地步。特级灵能者强大的真相,在于想象力的纯粹程度。
灵能者驱动灵能时,想象力越是纯粹,灵能的效率越高。普通灵能者杂念丛生,灵能自然效率极低。而即使想要斩杀杂念、提纯灵能,但这个“斩杀杂念”的念头,本身也是杂念。说到底,人是无法用真正地意识去控制意识的,就好像人无法用手抓住头发将自己举起来一样。灵能者只有设法突破这个矛盾,才可以拥有特级灵能。
而能够被武夫这等人物唤作“武术大师”的武术家,找遍全球也不会超过二十人,这些人的心法造诣堪称出神入化,即使到达不了武夫和我所处的天人合一领域,也足以满足特级灵能的必需条件了。
岩流道场的继承者,就是其中一人。
“他现在已经成了地心教会的一把利刃,自号‘剑客’,做着杀手的活计。”武夫说。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免好奇,“过去的他,比你弱小得多,却突然觉醒灵能,只因为这个,就反过来成为了远比你强大的角色,能够高高在上地看你,但你似乎并不在意?”
“我只对武术感兴趣。”他这话说得跟“舍武之外,别无所求”的武侠小说强者似的,但我一想到他此刻的心理模式,很可能与那些说“我只对游戏感兴趣”的游戏宅相差无几,就觉得氛围完全蒸发了。
“也就是说,你对灵能,及其使用者,都漠不关心,那么,你为什么要去挑战特级灵能者?”我问。
“其他人总是说武术练得再好,也不是灵能者的对手,我听得多了,难免挂心。再者,我已经找不到对手很久了,你又音信全无,我就只好去找灵能者这块骨头啃啃了。”他半是自嘲地说,又话锋一转,“比起这个,你似乎对‘剑客’的消息并不惊讶?”
“你来晚了。”我对他说。
他一怔,“什么?”
其实,早在一周前,剑客要对我动手的消息,就先武夫一步,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实不相瞒,又是无人机。
他知道我曾经使用过魔眼这个身份,因此也知道我与剑客之间的恩怨,在得知这条消息以后,便立刻转发给了我。事实上,河狸市从来不缺少企图深挖无面人真实身份的情报工作者,他们自然也都把目光投向过曾经在武术界昙花一现的“蒙面武者魔眼”,只不过无人机是唯一找我核实过的人而已。我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在此事上撒谎,对我而言,只要把徐福这个身份好好保住就可以了,即使被人知道魔眼就是无面人,也无非是为无面人的传奇色彩——这个由我来说还挺害臊的——增添些许笔墨而已。
我将最近的事情与他一说,他听完后,叹息道:“看来我是白跑一趟。”
“不对,光是能知道无面人就是你,也不算是白来了。”紧接着,他订正了自己的说法,又说,“现在时间还不晚,不如我们交换一些武术心得如何?我最近也有一些突破性的招式见解,如果你不介意,不妨品鉴一二。”
连他都说是突破性,想必不同凡响,我自然是答应了。
交流持续到了夜深才结束,武夫心满意足地出了一口气,接着起身,向我点头道别,转身向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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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位思考,如果有人对我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往事,我肯定也会心生不满。但是,既然已经提到了“剑客”这号人物,那就有必要谈谈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以更加直观地理解,为何他偏偏要对我死咬不放。
这件往事里,我自己也有一些不够成熟,需要反思反思的地方。
之前也有说过,那时的我,有点讨人嫌。具体来说就是,可能是被身体的年纪影响到了……不,这个只是借口而已,我还是承认为好:我一直都是个喜欢黑暗与暴力,即使被人说成是“怪物”,也全然不觉得耻辱,反而为之暗喜的幼稚之人。而那时的我,则比现在更幼稚些。
至于剑客,他所在的岩流道场,是樱花地区首屈一指的剑术道场,而他本人则是前任道场主人的儿子。他自幼学习剑术,并且由于天赋惊异,少年时竟就有了岩流剑豪的异名,而在他青年时继承道场以后,更是横扫樱花地区所有道场。本来有些同辈嫉妒他,后来也兴不起嫉妒的心了,反而崇拜起了他,认为他是岩流道场初代主人的转世之身。后者是樱花地区传说中的无敌大剑豪,创造出了被誉为至高无上剑术的绝技“燕返”。
人,一旦看到自己怎么也翻越不过的高墙,就容易擅自将其神性化,或者妖魔化。
在这种舆论氛围下,剑客也变得越来越骄傲,甚至在有人煽动他去挑战武夫的时候,他还扬言,如果不是因为武夫年事已高,自己即便胜利也胜之不武,他现在便可以去战而胜之。
这听上去像推脱的借口,但我后来想想,他或许是真心这么想的。
不过,虽说天赋异禀,他的性格却有暴戾的一面。动辄诉诸武力,暗地里操纵黑色交易。传闻他曾经打死过在自家道场里学习的弟子,事后又用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