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借住在云虚观中,十有八.九就是在这里……
他的手掌按在了其中一间紧闭的房门上,尚未发力,身后陡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江靖?怎么是你?”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的名字毫无征兆地被人喊出,还是在自己正打算做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这个叫做江靖的灰衣男子不被惊吓到才怪。
他本能地扭身去看,双眼迸出两道y-in森凶狠又警惕的寒芒。
然而,却在看到身后之人的一瞬,整个人都错愕了:“大……大公子?”
身着蓝色锦袍的韦鸿鹏,眼睛死死盯着他犹按在房门上的手,随在他身后的两名高壮劲装护卫也是虎视眈眈。
江靖像突然被一把火燎着了,抖着手缩了回来,不安地偷瞄韦鸿鹏,不知如何应对才妥当。
“道门清修之所,你来这里做什么?”韦鸿鹏厉声道。
江靖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不是大小姐让你来的?”韦鸿鹏寒声又问。
江靖慌忙摇头,绝不敢承认是受了韦臻的差使。
韦鸿鹏冷笑,斥道:“还不快离了这里!”
“这……”江靖犹豫。
“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韦鸿鹏拔高了声音。
江靖焉敢不听?他是韦府家将,平素虽然听韦舟扬差遣,然韦鸿鹏是韦府嫡长孙,将来的国公爵位和整个韦府都是他的,江靖没法不顾忌。
江靖无法,只得喏喏退出。又被韦鸿鹏一嗓子喊住:“把你那几名同伴也都找来我!”
江靖:“……”
听了梁少安绘声绘色的描述,元幼祺不禁莞尔。
“如此说来,韦家的人扑了个空?”元幼祺笑道。
“是!那几个人之后便被韦大公子唤走了,很快便离开了云虚观。”梁少安道。
他很明智地没有提及韦臻。再怎么说,韦臻是陛下的妃子,何为枕边人,何为疏不间亲,梁少安x_i,ng子再直,御前行走多年,也是懂得避讳的。
元幼祺自然也没有提韦臻。韦臻的心思、韦臻做了什么,她看得清楚着呢,稍稍一想便可得知。眼下,她只要知道墨池在云虚观中安然便好。
只是,韦臻着实可恶,竟然借着进香的名头,去偷偷搜寻墨池。她存的究竟是什么打算?
以韦臻的心智,她怎么会想到墨池在云虚观中?这八成是韦舟扬的计谋。
他想要搜出墨池,挖出墨池与皇帝的关系。说不定,还想着坐实墨池“魅惑天子”的罪名。说不定,韦舟扬遣韦臻去云虚观,就是为了今日早朝上的意图——
徇私周乐诗只是一个引子,墨池才是他们想要引出来的那块玉。
幸亏阿蘅之前有所防备,不然……
元幼祺想到墨池若是落到韦舟扬的手中,会是如何,便觉不寒而栗,更有一股子怒意往脑门上撞。
韦家人这么嚣张,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元幼祺毫不怀疑,若任由韦家人继续下去,接下来,他们怕是要谋算自己的江山了!
然而,韦家人中,韦鸿鹏却是个异数。
元幼祺打发走了梁少安,便对着一案的折子发起呆来。
殿试的名单已经被呈了上来,墨池与周乐诗毫无悬念地在内。只不过,墨池的名字是“冉蘅”。
冉蘅啊!
元幼祺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先是一呆。接着便忙命唐喜去小书房的铁柜里寻自己之前存在那里的刑部案卷。
曾经被先帝庄宗一怒之下发落处斩的二哥元承胤的谋臣叫冉铭,祖籍代州。而殿试的名单上,“冉蘅”的祖籍亦是代州。
元幼祺仍觉得不放心,又命人呈来殿试名单上的所有人的考卷,一份一份地对下去,果然看到了“冉蘅”的考卷上熟悉无比的字迹。
确是墨池无疑。
关于用什么名字、什么身份参加会试,元幼祺从来没有与墨池讨论过。大概是出于对墨池的全然相信,相信墨池的能力,相信墨池的手段,相信墨池的安排……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比元幼祺更相信墨池。
当初,墨池并未想起自己关于前世的种种事情的时候,曾说过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冉铭,喜欢那首《青玉案》中的词句“飞云冉冉蘅皋暮”。
由此,元幼祺猜想,她今世的本命该是叫“冉蘅”。
顾蘅,冉蘅,其名皆离不开这个蘅字?岂不是天意?
而墨池用冉蘅这个名字参加考试,以后便要用这个名字存活于世,用这个名字成为大魏的能臣,成为自己的皇后,又何尝不是在感念冉氏的香火之恩?
元幼祺扳着手指头计算着还有多少时日才能殿试。她从来没有像此次这般盼着想着殿试快些到来。
她相见墨池,想极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女科殿试如期在宣华殿举行。然而, 今年与往年又有不同。
往年殿试, 皇帝虽然为名义上的主考官, 但也只是圈定时务策的题目, 交由从官颁下,与参加殿试的举子们去答。可今年, 皇帝竟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宣华殿,端坐在大殿至高至尊的那个位置上。
这样的变化, 让仪礼官和绝大多数举子都大感意外。要知道,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得见天颜。这场殿试结束之后, 有些人会落榜,能见一见天子真容, 回到家中也算是多了些谈资了。
相较于众举子的既兴奋又紧张, 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