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洪磊亲自守在门外。
甘霸把盖在甘正头上的破衣服取了下来,甘正惊慌之间左右打量了一番,油灯火光之中,竟然看到了甘奇坐在一张桌子后,桌子上酒菜几样。
还听得甘奇开口:“呆霸,松绑,请正哥入席。”
甘霸点着头,先把甘正口中的布团扯下。
便是布团一落,甘正卯足劲就喊:“救命啊,救命啊,光天化日绑架了!”
甘奇笑了笑,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处?”
甘正不管不顾,依旧大喊:“救命啊,报官啊,绑架朝廷命官啊!”
“唉……我这衙门里,每天哀嚎着喊救命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稍后你可以听听,看看别人是否比你还会喊,声音是否比你还大。”甘奇如此说道。他这商税监,每天哀嚎痛哭喊叫的人多了去了,不多甘正一个。
甘正又连连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不说,连甘奇都只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甘正忽然问得一语:“这里是商税监衙门?”
甘奇点点头。
“你好大的胆子,甘奇,你竟敢绑架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什么罪?”甘正对着甘奇怒喊,甘霸却还在给甘正松绑。
“有吗?有这事?要不我把你放出去,你去开封府,或者去御史台告我绑架朝廷命官?到时候我随你一起去,我也去告你动手殴打我,如何?到时候人证物证,看谁备得齐,看看开封府与御史台信谁的。”甘奇笑着说道。
“你……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你是欺我没有人证物证不成?”甘正怒道。
“嗯,你说对了,就是欺你没有人证物证,放你出去了,也随你去告,你去告我派人把你绑架了,还是绑到了自己衙门里来?你看看有没有人信,我给自己脸上来两拳,也还告你动手殴打与我,咱们一起去告。不过,这事啊,还得你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了再说,兴许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甘奇不是,是真的狠厉。
有些事情,得有个度,若甘正是一般的话语谩骂,背后说几句坏话,恶心一下就恶心一下,也就罢了。但是有些事情就做过分了,涉及了身家性命,一旦涉及到这些,论起狠厉,甘奇从来不落人后。什么规则规矩法律,那都是狗屁。
“甘奇,你敢!”已经松绑了的甘正,抬手指着甘奇,也是威胁。
“敢不敢的,说晚了,事情我都做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酒菜在这里,咱们是边吃边谈呢?还是不吃罢了?”甘奇在衙门里请人吃饭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不吃!”甘正头一摆,他还就不信了,不信甘奇敢真的拿他怎么样。
“不吃?也好,礼节是到了的。呆霸,把酒菜撤了吧,把正哥再绑好,取竹签子过来,不能再有明显外伤了。”甘奇已然起身。
甘正见得甘奇如此吩咐,便是一跃而起,直往甘奇扑了过去,口中大喊:“甘奇,我与你拼了!”
甘奇却是躲都不躲,因为甘正才扑上去,就被甘霸一只手拉住了,往地上一按,便让甘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别做徒劳之事了,论起动手,再来几个你这样的,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愿你之后也这么硬气。”甘奇说着话语,人已出门而去。
甘奇倒是也未走远,就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不得片刻,里面的哀嚎声就起来了。
史洪磊也撩起垫甲,坐在了甘奇身边,开口说道:“主事,某家也有一些折磨人的手段,保管无外伤。”
甘奇摇摇头:“他没有那么硬气,等不到你进去的时候。”
史洪磊笑了一笑:“如今这当官的文人,都这么没有骨头的吗?”
“有许多人,打小就不知道什么叫作疼痛。如何硬得起来?”甘奇答着。
“不知为何,某家此时特别佩服主事,连朝廷的官也敢绑回来,这手段,狄相公不如也!若是狄相公有主事这般的胆气,何至于斯?”史洪磊也不知为何说了这么一语。
甘奇立马压着手:“慎言!”
史洪磊立马点头:“主事放心,在旁处可不敢胡乱言语。”
此时却听里面传来呼喊:“甘奇,你要作甚呐?你就是为了把我绑回来折磨一顿吗?你到底是要我作甚呐?”
史洪磊笑道:“主事,这人怂了,主事可以进去了。”
甘奇摇头答道:“说话语气还硬,不够怂!”
“那……某家进去一趟?”史洪磊试探性问了一语。
甘奇犹豫了一下,却点了头:“看来还真需要你进去换点花样。”
“是!”史洪磊起身,推门而入。
此时折克行奔到甘奇身边,拿着一个公文,开口说道:“主事,又拿了一人,此人不开发票,已经是第四回被税丁发现了。”
“还有这般不长眼的?”甘奇问道。
折克行答道:“他说他是忙着忘记了。”
甘奇也不再多问:“打,三十大板,就在这院子里打,打完扔出去。”
“是!”
场面有些诡异。
甘奇坐在台阶上,前面打着板子,哀嚎如雷。
后面牢房里也是呼喊大作。
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喊叫,还有点互相呼应之感。
头前被按在地上打板子的人,正在开口讨饶:“甘主事,求求你了,饶了小人这一遭吧,小人当真是忙着给忘记了,下次不会再犯了,甘主事饶命啊!三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