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0年,4月9日,平壤。
烽火台上更混乱起来,潘阜急了,走上前一步对蒙哥劝谏道:“安抚,此时齐军只过了几百人过来,尚有机会,正该从西边抽调骑兵回来,给他们来一个半渡而击!”
这时蒙哥反而犹豫了,西线战场左支右绌,全靠骑兵到处奔波救火,万一把他们调去东边,战线还能坚持住吗?
见他这样子,潘阜可是恨铁不成钢,大声道:“若是后营出事,前线肯定也完了,到时候被两面夹击,甚至有全军覆没之虞啊!”
蒙哥一咬牙,道:“那就调过去……不过不能全调,就调一半吧,让按支岱带兵过去!”
潘阜暗自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还瞻前顾后,这位安抚使可真是没点风度。不过他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去了。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骑兵将领按支岱接到命令后露出疲惫的神色,长叹一口气,然后召集部属向东转移过去。
“把那些狗贼赶下海!”
虽然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但一千多骑兵策马疾奔,还是气势震天。齐军此时只过了半个千户的兵力过来,虽然在桥头附近结成了经典的空心方阵防守,但面对数倍骑兵还是不够看。只要这些元军骑兵发了狠,硬将方阵冲破,便能将他们驱赶入背后的河水中,可谓死无葬身之地了……然而河水并非绝地,河上还有炮舰在!
就在元军骑兵集结之时,三艘炮舰便在河上下锚,用侧舷的炮窗对准了他们。自从进入了大同江,这三艘订购自东海国的先进炮舰便没有遇到过同级别的对手,火力也没有全力发挥过,直至现在,它们终于能火力全开了!
几十门火炮不断轰鸣着,炮弹如雨般落向河岸上的骑兵群中。这些骑兵今日在战场上顶着炮火左右救火,本就成了惊弓之鸟,被这炮弹一砸,当即就给打散了。或许直接被打成伤亡的不多,但骑兵一旦分散减速,没了冲锋的势头,也就没什么威胁了。虽然总数是桥头齐军的数倍,但出现在方阵前方的元军骑兵反倒占了少数,被排枪轻松驱散。
到最后,骑兵非但拿齐军没什么办法,齐军反倒还能好整以暇地继续过桥整队结阵。等到桥头步兵方阵稳固后,齐军还送了一批骑兵过来,这些骑兵虽然数量比元军少得多,但却可以依托方阵作战,不断清剿松散的元骑,逼迫元骑集结成群。而他们一旦结群,又会遭遇炮火的集中打击。最后没办法,元将按支岱只得鸣金收兵,将骑兵撤回舰炮射程之外,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找。
没了骑兵威胁,齐军动作起来更是闲适,列好阵势后便主动向西逼了过去,没多久接近了元军营地,开始大肆破坏。
很快,营地中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黑烟冲天。
不但烽火台上的蒙哥等人看到这景象勃然色变,连西线战场上的兵将也逐渐察觉到了这一意象,军心大乱。
相反,对面的齐军则受到鼓舞,士气大振。本来他们在战线上就处于优势,如今,攻势更是骤然增强,东宁军则无力反抗,阵型逐渐有崩解之势。
固丘之上,“齐”“李”帅旗高高飘扬着,旗帜之下,李璮正亲临前线指挥着作战。此时他见到东北方烽烟起,虽没收到具体的消息,却也知道奇兵功成了。
“好!”他击掌赞叹道:“平壤……不,整个朝鲜,都是我们的了!”
他意气风发,翻身上马,抽出佩剑指着前方战场,对着亲兵们高喊道:“击鼓,抬起我的大旗来,我要亲征!”
前线上,两军步兵已经进入了白刃战的距离,火炮为了不误伤友军,大部分停止了开火,战场难得地安静下来。就在这肃静之时,古朴的大鼓在固丘之上有节奏地响起,迅速传遍了整个战场。与此同时,山上帅旗随着主帅的行动冲下山来,出现在了战场近处,这更是引爆了火热的气氛,齐军士兵们发出狂热的大吼,进一步增强了进攻的力度,大有排山倒海一举将敌军压灭之势。
“集结,随我冲阵!”
李璮亲兵吹响号角,将各千户指挥的小队骑兵召集起来,集合成数百骑的大队,从战场侧面切入,冲入东宁军阵中。
这立刻就成了雪崩前的最后一颗石子,引发了连锁反应,从东到西,东宁军的整个战线开始了完全崩溃,所有的军阵不复存在,士兵们漫山遍野地仓皇奔逃!
后方的烽火台上,蒙哥看到这崩溃的场景,眼前一黑差点要晕过去。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潘阜看着生气,上前扶住他,然后指着东北方按支岱部建制尚存的骑兵说道:“安抚,尚未到绝境!我们还有上千骑兵可供调用,至少可以安然撤出去,往南是跑不了了,但东、北方皆是我军,尚有卷土重来的余地!”
听他这么一说,蒙哥彷佛抓到了稻草,又打起了精神,当即往烽火台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还等什么?赶紧让按支岱过来接应我!”
他倒也仗义,带着幕僚逃命的同时,还不忘去通知前线的元军将领,而他们一撤,前线失去了指挥,就更是无力回天了。
战场之上,李璮率领的齐军骑兵仍在猪突猛进,驱赶着敌军溃兵如赶羊一般四散奔逃。他亲手砍杀一名逃亡的高丽兵,甩掉剑上的血,意气风发,仿佛回到了青年时代。
“继续冲杀,随我去阵斩敌方主帅!……咦?”
他看着东北方的东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