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里斯完全明白这个骑士的想法:“求您了!让他们上马换长枪!我喊不喊都一样,那东西没有听觉,也无法发声,它是靠对体热的感应来寻找敌人的,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它个头很高,外皮很坚硬,它的弱点在后背中心类似人类前胸心脏的位置……箭矢和轻武器没用,上马冲锋,用长枪和链锤!”
支队统领犹豫了片刻,做了个手势,命令所有人上马。统领副官朝法师投来不悦的目光:“森林里有埋伏,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在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伯里斯委屈地叫着,“抓我走的时候,你们还说已经把附近的构装体清理干净了!”
马奈罗也上了马,戴上面罩,这让他的声音变得闷闷的:“我们是应该清理干净了……不管是塔里的还是半路遇到的。来的时候,我们在森林里确实遭遇了构装体的伏击。”
伯里斯双手攥着囚车栏杆,紧张地四下张望:“你们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拦路攻击的?那是护魔盾卫啊!护魔盾卫不会主动寻敌,除非你走进他们的守卫范围;而尸心盾卫不一样,它会主动狩猎!它们的核心燃料是亡灵,平时被掩蔽在土壤中,启动后……”
说到一半,伯里斯停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这片土地上肯定不止有一个尸心盾卫。
尸心盾卫很机警,很主动,甚至带有一定程度嗜杀yù_wàng,所以控制起来也比较麻烦,平时伊里尔很少启动它们。它们长期蛰伏在地下,被法术限制着行动……现在伊里尔死了,他的法术估计也失效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雾凇林中到底藏了多少试验品?有多少已经死亡,又有多少随着主人的死去而重获自由?
队伍斜前方,敌人的身影隐约出现了,那是个三人多高的巨型构装体,两手各拖着一条重刺链,身周氤氲着死亡的腐朽味道。支队统领一声令下,数名骑士组成围攻阵型,有的负责拖绊,有的正面进攻,支队统领和另两名骑士则负责绕后包围。
伯里斯不懂这些,也不知道奥塔罗特神殿的骑士到底能力如何。既然他们能击败那么多魔像和怪物,还能杀死伊里尔,那他们应该足够强大吧……
有一个法术藏在伯里斯指尖——能够拖慢盾卫速度、安抚其狂暴的法术。它只能针对尸心盾卫,对其它构装体还不一定有效。
可是骑士们说过,他们不允许他施法。伯里斯缩在囚车一角,紧张地看着骑士们的背影,希望他们能够顺利获胜。
对了,那个跟踪者还在吗?忽然,伯里斯想到了那个戴长角头盔的身影。
难道他真的只是骑士中的一员,是我看走了眼?或者他是个逃走的试验品,因为还保有正常心智,所以跟了我们一段就自行离开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几乎把伯里斯抛起来。他猛地睁开眼,身手敏捷地扶住了对面的小塔琳娜。
车夫咒骂着年久崎岖的路,塔琳娜呆呆看着窗外,脸上泪痕未干……伯里斯叹了口气,帮贵族小姑娘重新坐好,自己也靠回了垫子上。
这个午觉睡得又浅又短,不过也足以让他恢复疲劳。在惊醒的一瞬间,他竟然还能扑过去接住差点摔倒的塔琳娜……正不愧是年轻时的身体啊,如此健康充满活力。
梦中的昔日,自己也正是在这个年纪。
伯里斯从车窗向后看。洛特骑马走在队伍最末,身形被漂浮骨座椅挡住了大半。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显得比平时正常严肃很多。察觉伯里斯的目光后,他立刻露出笑容,还颇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第25章
路程第一天的下午,塔琳娜时而发愣,时而流泪,继续着悲不自胜的独角戏模式。现在伯里斯基本习惯了这一点,他不再过度关注这孩子,终于能静下心看书了。
黑松被叫到了亲王身边,听亲王简述了之前的刺杀事件。比起伯里斯的亲信“柯雷夫”,兰托亲王还是和黑松的交情更深些,毕竟黑松在战争中为他提供过帮助,而且,亲王以为是黑松压制了榴莲诅咒,“柯雷夫”则是最后彻底解除诅咒的人……甚至连黑松自己都这么觉得。
阿诺德和洛特并排骑行,话题不断。洛特的跑题能力和思维跳跃能力并没有难倒这位贵族长子,阿诺德好像有一种特殊能力,只要你长得稍微有点好看,他就可以和你顺利聊起任何话题。这人在希尔达教院进修时不知招惹过多少学徒,法术他没学会几个,倒是学会了各种讨施法者开心的俏皮话。
他以为洛特是个术士,也知道洛特是法师伯里斯的朋友,就一直从这方面大加恭维。除此外,他还经常问及伯里斯塔内的情况,洛特给出的回答基本是胡说八道,他把伯里斯庄园里的狗说成是劣化的翼龙,还说塔下埋着远古恶魔的尸体,法师能从中提取力量,又说不归山脉里有骑着大河马的黑暗骑士……
隐约听着这些对话,马车里的伯里斯被逗笑了好几次。神秘而古老的骸骨大君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这些日子伯里斯不止一次这样想。
然后,伯里斯又想到了位面薄点和魔法扰流……这就让他有点笑不出来了。一位被囚禁在异位面的半神再临于世之后,他总得有点什么野心才正常,洛特说他的目标只是享受世界,这听起来很合理,但伯里斯不信。
野心不可怕,这东西人人都有,伯里斯自己也有。他不害怕野心,他害怕的是因此带来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