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路德维希被关押的地点,放进这个信封里。其余的事情我已考虑好并提前放入信封了。戴上信封去“红葡萄酒”酒馆(ro)。找土/耳其人。”
费里西安诺反反复复读了那些文字三十遍。他无法理解——不敢相信它们。他当然知道安东尼奥也有清醒的时刻——偶尔他也会打破过睁眼的休眠状态,说出流畅的话,知道他在哪里,几乎和以前的他一样——但这张纸条依旧让费里西安诺震惊。安东尼奥所听到的和所了解的一定远远超出了费里西安诺的认知。费里西安诺迅速将信封里的纸页取出,飞快地浏览着纸页中的内容,而这让他愈加惊讶。“找一个德/国联系人……谈好价格……大概需要一个计划……”费里西安诺尽力去相信这是真的。安东尼奥真的在帮助他,即使在受尽了德/国人的折磨后……厨房门突然吱呀作响,费里西安诺回头看了看。
“即使我不陪着你,你也要一个人去,对不对。”罗维诺交叉着双臂,眼神严肃。他瞥了一眼费里西安诺手上的纸页,费里西安诺一瞬间便明白了罗维诺早就知道那些内容。他想知道安东尼奥在怎样的状态下写下了那些内容,想知道他是否为罗维诺而难得的清醒了一会儿,而这正是罗维诺生活的意义。
“是的,”费里西安诺回答。“我一定会去。”
“你可能会死,费里西安诺。你可能会为这个德/国人而丧命。”
“罗维诺,你也可能为了救安东尼奥而丧命,难道你因此放弃了?”
他们对视无言,只有周围的空气在默默流动着。费里西安诺在内心恳求罗维诺理解他。费里西安诺曾想过他不能……可同时,罗维诺显然是最了解他的人。罗维诺终于点了点头,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去,费里。不过这是为你,不是为他。”
费里西安诺感到豁然开朗,他的嘴唇扬起了一个巨大弧度的安心的微笑。而后他大笑着像罗维诺蹦去,近乎挤压地拥抱他。“我爱你,罗维诺!”
罗维诺尴尬地拍了拍费里西安诺的后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只让费里西安诺抱住了他一会儿就推开了,但他自己的唇角也不禁翘起了一个小弧度。“现在。”罗维诺看着那封信。“你一个人带着那封信去找联络人,行不行?除开我必须做的,我可不想再更多地搅进这件事情。”
“没问题,一点都没有,我不介意!”几个月以来,费里西安诺第一次感到被那轻盈飞涨的希望所填满,即使当阿尔弗雷德将路德维希的关押地点透露给他的时候都比不上这一刻。这或许能行。这或许意味着他将与路德维希重逢,很快。
费里西安诺的眼睛扫视着拥挤的“红葡萄酒”酒馆,同时紧张地在桌上弹跳着手指,并咬着另一只手的指甲。看见一群美/国军人而不是德/国士兵在酒馆里来来往往让费里西安诺感到有些陌生。他继续烦躁地扫视着周围。他已经将信封交给了吧台后的人,告诉他要找土/耳其人,而后被告知要等一会儿。但他从早上开始就坐在了这张桌旁,而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他几个月前所坐的同一张桌子。正是在这里,路德维希碰巧遇见了他,并拉着他远离了广场上的行刑仪式。他沉浸在与路德维希相关的记忆里。他就要再一次见到路德维希,再一次拥抱他,感受他,亲吻他,再一次坠入那双蓝眼睛里——这个念想让他的心脏和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混杂着恐惧,希望和美好的期待流动在他的血液里——他还需要等多久呢?
就在费里西安诺考虑着再去问一下柜台时,有人拉出了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费里西安诺抽了一口气,顿时认出了对面的人。同样的深色皮肤,同样的深发与胡须,同样的带着黑色流苏的红帽子…正是上次在酒馆交给费里西安诺信封的人。所以这一定是那个土/耳其人。他狡黠地朝费里西安诺笑了笑。“又见面了,小游击队员。这一次你还记得暗号吗?”
费里西安诺睁大了眼睛。“没人告诉过我。原来我应该提前知道暗号吗?哦不…我真的,说实话,我可以……”
“放宽心,孩子,我只是在逗你玩。所以,”土/耳其人从那未封缄的信封里抽出了几张纸,而后摊平放在了桌上。“我们需要搞定一些东西,非常嘘嘘。”
“非常……什么?”
“顶级机密。小声点。”
“哦,我想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土/耳其人看着那封信。“你需要一个联系人。一小群德/国军人会接走最近从美军拘留所非法释放的空军中尉(这里指路德),明白了吗?”
费里西安诺的呼吸断断续续地抽搐着,胃里的神经似乎要搅进了大脑和静脉。“是的,”他低声道。他再一次确认了安东尼奥成功将所有事项流畅清楚地解释在了信中,并为此感到惊讶。“是的,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