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来了。”云慕上仙对谢云殊说话的语气一直特别温柔,与平日里冰冷严厉的冷酷模样判若两人。
谢云殊点点头,道:“今日师兄怎有空约云殊赏月?”
“我有坛梅花酒,是十年前摘了寝殿门前梅花上的雪水酿制的。多年来一直没舍得喝。”云慕上仙道,“今晚正好是十五月圆之夜,想着拿出来与你一起赏月饮酒,岂不美哉?”
“哦?”谢云殊回过头,看了看桌上那小小的酒坛子,笑道,“不想师兄有如此佳酿,今晚云殊有幸了。”
“来,今夜明月升起在酉时二刻。”云慕上仙亲自替谢云殊斟了一盏酒,递到他手中,“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看着明月慢慢升起,再移上中天。”
谢云殊接过酒盏,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酒香醇厚馥郁,还带着清清淡淡的梅花味道。在炎炎夏日里,清酒似一道冰雪划过咽喉,令人十分舒畅。
将人对坐在石桌前,在一片蝉鸣虫叫声里,望着一轮明镜般的圆月慢悠悠地爬上树梢。
真正的好酒都是不知不觉醉人,谢云殊只觉得酒香且甜,又有这般良辰美景湖光月色相伴,不知不觉便慢慢饮了三盏。
三盏酒后,谢云殊只觉面前的夜景都晃动了起来,重重叠叠看不真切。恐怕自己是醉了,谢云殊放在酒盏,微微阖了双眸。
云慕上仙察觉出了谢云殊的异样,急忙放下酒盏问道:“云殊,可是身体不适?”
谢云殊摇摇头,一手轻轻扶着额头道:“无事。不胜酒力,休息片刻便好。”
云慕上仙起身,默默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谢云殊肩上,关切道:“虽是夏日,夜里在外也容易受凉。”
谢云殊醉得迷迷糊糊,也没有拒绝师兄的好意,便披着他的衣衫,就着石桌小憩了一会儿。
——
谢云殊的寝殿里,青衣少年独自立在窗前,望着东天的明月,沉思了许久许久。
师父说了今晚和师伯有约,让自己不必久等。
他今夜似乎,很晚才会回来吧。
陆玄明回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丹架。
师父炼制的所有丹药,俱在这架上收着。
那传说,不知究竟有几分真假。
陆玄明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黑夜里,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无比黑暗y-in鸷的面孔。
陆玄明仿佛看到了他狰狞的笑容,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用禁术攫取妖魔恶鬼的魂魄,将它们的力量据为己有。
陆玄明仿佛看到那夜电闪雷鸣之中,师父以身为自己挡住那道本该劈向他的天雷。
玄明不能再让师父失望了,更不能再让师父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受到任何伤害。
为了师父,一定要让他永远消失!
陆玄明把心一横,走到丹架前,取出师父装那只玉瓶。
一颗明黄的丹药被倒出,滚落在温热的手心。陆玄明毫不犹豫地仰起头,将手心的结魂丹一口吞咽下去。
吞下丹药后,身体并无任何异常的感觉。陆玄明将玉瓶塞好,重新摆放回架子上,转身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
明月已上柳梢头,时候不早了。
据说世上,永远只存在一位绿蛇人。只有剥下它的皮,才能割去人的魂。
今夜又是月圆,机不可失。
陆玄明轻轻披上一件纯黑斗篷,转身走出寝殿。手中别无兵器,只紧紧攥着袖中一根白森森的骨刺。这是初练时拔了客栈中那厉鬼的鬼骨劈成的,也曾为师父杀了那木偶鬼。
以邪镇邪,以暴制暴,永远比一身正道容易得多。
离无天无地越近,空气便越y-in冷。明明是炎炎夏日,陆玄明却只觉y-in风阵阵,脚下生寒。
冰冷幽深的x,ue口被仙术层层封印,人一靠近,一道又一道神秘的符咒便在洞x,ue前浮现,金光道道,昭示着洞x,ue内的恐怖与y-in森。
据说这些符咒是上古时期清徽的各位仙祖联手所设,千万年来,历代掌门都会层层加固。灵x_i,ng非常,有进无出。
陆玄明暗暗攥紧了手中的骨刺。
跨出这一步,实在容易。这些单向封锁的符咒,进入对自己来说不是难事。
然而出来比进入,却难上一万倍。
千万年来,这里被送入无数妖魔鬼怪。却从没有任何妖魔鬼怪,曾能逃出来。
陆玄明攥着手中的骨刺,缓缓往前迈出一步。
“什么人!”暗处突然跃出两名看守,用剑拦住了陆玄明的去路,呵斥道,“门中禁地,不得擅入!”
陆玄明瞳孔一缩,手中的骨刺已如雷电般脱手,“铿”一声砸在两柄长剑上。
两个看守握着剑的手都被震得一痛,纷纷后退了两步。看着陆玄明不敢上前,又不敢放他进入。
陆玄明再次握住手中的骨刺,冷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飞身而起,一道白虹划过夜空。
两名看守还没来得及看清陆玄明的招式,已经连连“噗通”两身,都倒在了地上。
陆玄明瞥都不瞥一眼地上的两人,径直向眼前的禁地走去。
一道强烈的金光向陆玄明面前s,he来,却长了眼睛一般停留在他面前,不对人造成半分伤害。金光慢慢汇聚成一个神秘的图案,在陆玄明眼前缓缓转动。
由于无天无地危险非常,这应当是清徽的诸位仙祖防止有弟子误入设下的封锁,只有对上了秘咒,才得以进入其中。
而且咒语随着清徽掌门代代更换,除了掌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