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坐在桌边,一边喝着稀饭,一边看着今天刚出的大唐周报的增刊。这一段日子以来,大唐周报每天都会加印一份增刊,专门用来介绍义兴社的相关内容,同时,也会大力介绍来到长安参加这一次大会的义兴社代表。
对于北地人来说,义兴社早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生活中,他们生活中的每一处,几乎都有着义兴社的影子。
但对于长安人来说,这就是一个新鲜的事情。
作为一个帝国长久以来的都城,这里的人,几乎都有着超出一般人的政治敏锐性,他们总是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便能将很多事情头头是道地给编攥出来。而且,有时候,他们这种预测还极其的准确。
但李泽入京之后,很多事情,却让这些老长安人有些懵懂了。他们猜不准,看不透,也在他对立面的呢?
这种可能性,也并不是没有的。
长安哗然。
天下人亦哗然。
不止是南方莫名所以,便连北地,李泽的老巢,也因为这种选择官员的方式而失色。
“李泽这是在自取灭亡!”南方联盟的掌权者们为此心中窍喜。
因为李泽的这种行为,看起来似乎就是在自我毁灭。
“你不生气?”看着李泽已经将碗里的粥喝完了,眼睛却还停留在报纸之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根本就没有捞着什么米粒,柳如烟便将碗从他的手里拿过来,替他再盛了一碗粥,同时,也将报纸从李泽的眼前挪走了。
“嗯?”李泽抬头看着老婆。
“吃饭就吃饭,瞧瞧澹儿和宁儿,都被你带坏了。吃饭的时候总是三心二意。”柳如烟嗔怪地道。
“好好好。”李泽连连点头:“你刚刚说我生气了,我生什么气?”
“我都知道了,我不信你不知道?”柳如烟坐了下来,道:“长安城里暗流涌动,好些个代表团以联谊的名义聚在一起,实则上是在商量着选择谁成为各委员会的主席吧?”
李泽哈哈一笑,“你说的是经济发展委员会的主席人选?”
柳如烟点了点头:“经济发展委员会所管的事务最是繁杂,几乎就是执掌政务的宰相人选了,是几个委员会中最重要的一个,现在他们搞串连,想推出自己的人选,你就真不在意?”
“有什么好在意的!”李泽摇摇头:“他们是在规则之内活动的。如果有一个人,当真能让所有人都支持他,那也算是众望所归了,这不就是我们让所有来参加这次大会的代表团成员一人一票来选举的初衷吗?”
柳如烟翻了一个白眼:“如果说那些总督,那些大将军们清楚这一票的代价有多重我是相信的,但那些最普通的代表们,他们真的懂?我不信。他们还不是看着他们代表团的那些头头脑脑们。”
“现在以许不懂,但有了第一次之后,他们自然就会懂得这一票有多珍贵了!”李泽笑道:“任何新事物要人们接受都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你就不怕失控?”柳如烟有些担心。
“一点儿也不担心。”李泽摇头道:“巧儿,你要明白,管理这么大一个帝国,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每一个人诉求是不同的。哪怕所有人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但在具体的做事手段之上,或对事情的认知之上,也是有些相当大的差距的。既然有认知的不同,有手段的不同,那么,矛盾便必然是存在的。这个时候,便需要团结大多数人来解决问题。一个人,如果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那么,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可以让所有人的认知都回到同一个方向上来。”柳如烟不满地道。
“的确可以,但这是在透支我的信用,我的威望。”李泽道:“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心悦诚服了,只不过是被我压服了,这毫无意义。再说了,我能做到,以后,澹儿能做到?”
说到这里,李泽伸手摸了摸一边正在大口喝粥的儿子,小家伙现在上午习武,下午和晚上习文,一天的日程排得满满的,一点也不比他老子轻松。
柳如烟不说话了。
这根本没得比。李泽的威望是一件事一件事地慢慢地累积起来的,有朝一日,李澹上位,却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李泽能有今天,靠得是自己的能力,而李澹将来上位,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有一个好老子。
“这样下去,指不定你儿子将来就会成为一个空架子。”柳如烟没好气地道。
“这不正好吗?没有那么辛苦!”李泽大笑:“他如果有本事,能够团结大部分人,那他就实权在握,如果不行,那就做一个泥样菩萨,橡皮图章。巧儿,我这样做,固然绝大部分是为了我们这个帝国的长治久安,往小了说,又何尝不是为了我们李氏子嗣将来绵延不绝,而不至于像某些人,一下子便从云端之上跌入到泥地里任人践踏?”
“爹,将来我能做一个与你一样的人。”李澹抬起头,很认真地道。
“哦,你怎么做?”李泽感兴趣地道。
“前两天,李浩李叔叔来了,他说啊,等到我长大以后啊,国内,肯定是没啥仗打得了,不过呢,在海外,还有无穷无尽的疆域可以供我们去驰骋,到时候,我也去大海之上,驾驶着大船,去扬我大唐威风!”李澹道。
“勇气可嘉!”李泽先是表扬了一下,然后才道:“不过呢,这天下,不是光用武力就可以压服的。武力,只是我们最后的手段而已,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