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慧英到情报处后,听到昨晚的审讯情况,才知道自己空担心了。抓到的哪是什么共产党,一个跑单帮的罢了。
上午,胡孝民还在办公室,就接到许均鹤的电话。
“孝民,听说你们昨晚抓了个嫌犯?”
胡孝民苦笑道:“抓错了,是个跑单帮的,准备让家属来赎人,大哥要是有兴趣,可以领过去再审。”
许均鹤摇了摇头:“你们确定了,我还审干什么?”
他是听到情报处抓到个共产党,以为那个大人物被他们抓住了。
胡孝民问:“大哥,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许均鹤介绍道:“我们找到了一个行李箱,里面有些书和电台配件,这个共产党来上海,估计是要建立电台。我派人守在各个五金店,只要有人买相关配件,就会成为我们的目标。”
胡孝民笑着说道:“大哥不愧是大哥,你守五金店,我守诊所和药店。”
许均鹤提醒道:“另外还要注意小旅馆,特别是可能生了病的客人。”
胡孝民说道:“我马上吩咐下去。大哥,你的行李箱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他终于知道,为何许均鹤会确定来的是中共中央的重要人物了,原来熊伍洲的行李箱落在他们手里。
许均鹤沉吟道:“这个……拿到我手里并不久,但进入上海,估计有五六天了。”
胡孝民问:“我能不能见识一下?”
许均鹤不以为然地说:“又没什么东西,你拿过去都行。”
胡孝民马上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许均鹤挂了胡孝民的电话后,马上打电话到情报科:“夏宗江,你赶紧过来一趟。”
自己只是随便客气一句,没想到胡孝民当了真,说出去的话,怎么收得回呢?
夏宗江一路小跑到了许均鹤的办公室:“处座,有什么吩咐?”
许均鹤说道:“那个共产党的箱子,看看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要是没有的话,交给情报处算了。”
夏宗江说道:“我担心这些书,会不会是共党电台的密码本,其他倒没什么。箱子仔细检查过,该拆的都拆开了。”
许均鹤心里一动,连忙吩咐道:“那就赶紧照样去买一套,把原书留下来。”
原本他觉得,把箱子交给胡孝民没问题,可现在看来,箱子里的东西,都得留下来。
夏宗江问:“那张延安出版的新华日报呢?”
许均鹤问:“上海能买到同日期的吗?”
夏宗江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胡孝民叮嘱道:“那就不给了,记住,书能买多少就放多少,实在不行就看着买几本。总而言之一句话,箱子里的东西,一件都不能交给情报处。”
胡孝民拿着箱子时,当时还很高兴,毕竟,这是自己同志的物品。但当他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物品时,马上发现不对。
里面的书,竟然都是新的。经常翻动的书,与刚从书店买回来的书,感觉完全不一样。
胡孝民合上箱子,诚恳地说:“大哥,谢谢了,这些书我拿回去仔细拜读,看看共产党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不管里面的书是不是换了,至少箱子是真的,一时之间,第二大队想找这么个箱子还是很难的。
许均鹤笑道:“只要不怕被赤化,你怎么看都行。”
胡孝民不以为然地说:“不了解他们,怎么才能抓到他们?”
许均鹤说道:“电台配件,我送到电务室了,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你看着处置吧。”
胡孝民说道:“多谢大哥。”
胡孝民看着座位上的行李箱,他轻轻摸了摸,像是与它无声的交流。
这个行李箱是用樟木做的,很普通,但因为它原来主人的身份,对胡孝民有着特殊意义。
胡孝民到九风茶楼时,很想把这个箱子转交给组织。但想来想去,这个箱子必须由自己保管。交给组织,带来的无形危险实在太大了。
胡孝民准备的东西,用衣服包袱着,做了个小小的包袱交给冯五。胡孝民交代冯五,如果遇到检查,可以拿出之前给的证件,就说在执行秘密任务,谁也说不出什么。
可东西一旦交给冯香莲,一切风险就只能冯香莲承担。
当然,她也只是从人力车拿到张记裁缝店,就那么几步的距离,基本不会出意外。
然而,意外总是在不经意来到。冯五手里拿着包袱离开九风茶楼时,就被化了装的顾慧英发现了。
今天的顾慧英,特意换了套男装。自从结婚后,她很少穿男装。如果化了装,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发现。她特意租了辆车,连胡孝民都没注意以。
看到冯五拉着空车去了愚园路473弄3号,顾慧英嘴上露出无声的微笑。
果然,没一会,冯香莲就出来了,坐上了冯五的人力车。人力车直奔霞飞市场,在张记裁缝店门口停下。冯香莲下车后,手里像变戏法似的,突然多了个包袱。不用猜,是冯五从九风茶楼拿到的包袱。
什么东西,胡孝民不在家里给冯香莲,非得通过冯五呢?
顾慧英原本对张记裁缝店就很有兴趣,她在那里,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
张记裁缝店是胡孝民设立的情报站?还是他有其他身份呢?是他的交通站呢?
冯氏兄妹的加入,让顾慧英的判断更倾向于后者。联想到胡孝民到上海后的种种表现,顾慧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