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太郎和李奇涛对奇计划很有信心,特别是李奇涛,会想尽一切办法执行奇计划。小野太郎为了证明他的能力,也会促成此事。
胡孝民要的就是他们的这种自信,自己不出面,让日本人把钱鹤庭放出去,总没有问题吧?只要钱鹤庭演得逼真一点,让小野太郎和李奇涛以为奇计划进展顺利,自然会上当。
最不济,钱鹤庭会被送到南京关押,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只要不杀钱人龙,总能救他出来的。
严青山抬手开了两枪,轻声说:“费脑子的事我不管,你怎么安排我怎么执行就是。对了,昨晚你干了两个人,下次我也要干掉两个才行。”
杀人,他是行家,胡孝民是他带出来的学生,怎么能让学生超越呢?制定计划,安排行动,他可以听胡孝民的。但杀人,不行。
胡孝民笑道:“想杀人还怕没机会?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行事不露痕迹,能让你杀到手软。”
严青山可是号称军统第一杀手,他杀人像是一种艺术。只要他注意掩饰行踪,不让人抓到痕迹,天天杀人都行。
有这样的杀手由自己指挥,他晚上做梦都在笑。严青山既可以执行军统的命令,有的时候,也能执行中共的任务。
严青山侧过头望着胡孝民,生怕他反悔似的:“这可是你说的?”
胡孝民问:“当然,但你要改变手法,不能让人一看就出自军统高手。为了安全,绝对不能引火烧身。昨晚你在医院吧?”
严青山点了点头:“放心,我会交替使用行动技巧。昨晚一直跟下面的人待在一起。”
胡孝民叮嘱道:“那就好。你让组座尽量在医院里多待几天,真要到了牢房里,可没药给他用了。”
胡孝民回到情报处后,到二科找到顾慧英:“中午我想回家吃饭,一起吗?”
顾慧英诧异地说:“怎么突然要回家吃饭了?”
胡孝民的理由很充分:“下午想睡一觉,办公室太吵。”
顾慧英不满地说:“当科长就是好,想睡就睡,我却还得上班。”
胡孝民解释道:“昨晚睡得迟,今晚还要出去有事,下午得睡一觉才行。”
他回家吃饭,倒不是真要睡觉,只是想借机跟冯香莲谈话罢了。冯香莲是他的交通员,也是他的下级。组织的指示,他必须第一时间向他传达。
顾慧英摇了摇头:“我就不回去吃饭了。”
胡孝民一听,正合心意,马上说道:“那行,我让刘妈给你送饭。”
刘妈给顾慧英送饭,胡孝民就能与冯香莲单独说会话了。关寿楣在杂志社上班,中午不在家,王瞻要前面门房。
胡孝民把冯香莲叫到楼上,正色地说:“香莲,昨晚组织上给我们转发了中央的一份关于年关斗争的指示,我和你都是党员,要认真学习领会。”
冯香莲郑重其事地说:“是。”
胡孝民站到窗口,看到王瞻在门房后,才转身对冯香莲说:“中央指示上海党的组织,在年关斗争中,应坚决地贯彻党的隐蔽政策,采取隐蔽组织不发动斗争的方针。特别指出,不要随‘自发的斗争潮流’盲目追逐。不要因一时的胜利,而暴露了组织,也不要因某厂我们的力量强大,而忽视长期埋伏。”
冯香莲似懂非懂地应道:“是。”
“具体来说,我们的工作要注意隐蔽,比如说,你在家里的言行举止,会不会让人怀疑?去霞飞市场送情报,有没有被人跟踪?就算我们以前的行动很顺利,以后也得提高警惕,千万不能大意。我们的任务是隐蔽力量,长期埋伏,以待时机。”
冯香莲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就是说现在不跟敌人明斗,暗中发展力量,不暴露自己。”
胡孝民提醒道:“谁说要暗中发展力量的?为了隐蔽,暂时不发展力量。你要注意,不要让五哥和溜一眼姐弟知道你的身份。”
冯香莲吐了吐舌头:“我哥怕是知道了,他跟我说过几次,让我换个工作。王先生的事,他估计也知道了。”
她可以瞒过任何人,但却瞒不过冯五。他们从小相依为命,冯五对她太熟悉了。她心里的想法,在他面前是藏不住的。
胡孝民沉吟道:“这件事,我会向组织报告。”
冯香莲说:“胡大哥,你能不能向他表明身份?我哥很敬重你,一定会成为自己人的。”
胡孝民气道:“糊涂!刚才跟你都白讲了?我们要隐蔽组织,还能主动向人表明身份呢?不要说我潜伏在敌人内部,就算是党组织在工厂发动工作时,也要在不暴露组织的原则下,以群众面目参加工人运动。甚至还有保留一部分同志,特意不能加工人的运动,以防万一。同时,中央这次特意强调,废除党支部中一切书面报告缺席。这些都说明一点,我们要隐蔽起来。”
冯香莲急道:“可他是我哥啊。”
胡孝民郑重其事地说:“他是爹都不行!我们的身份,没有经过组织同意,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儿女。活着,永远烂在肚子里,死了,要带进棺材里。”
冯香莲低下头,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胡大哥,组织上知道后,会不会让我哥也参加革命?”
胡孝民问:“这是组织考虑的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入党的,需要介绍人,还需要考察。家里最近没异常吧?”
冯香莲随口说:“没有,就是太太问我,你跟张记裁缝店的人认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