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廉到达百花坊,直接就有人带他去了后院,停云则被留在了前院。
他刚一进去,就听到了丝竹之声,这是……箜篌。
巫铃铃最擅长箜篌,只不过她的箜篌之声,若是加上巫族的术法,是能够夺人性命的。
当初楼兰建国,她这箜篌声,就立了重功。
只可惜,巫族满打满算可能都没有千人,否则这天下早就是他们一族的了。
他又走了几步,就遥遥的看到这百花坊后院的湖中有一凉亭,凉亭之中,一个女子正侧对着他弹箜篌。
虽然隔得远,又有十年未见,但是辰廉肯定那人就是巫铃铃。
他看了一眼这湖,并没有通往凉亭的通道。
他直接运起轻功,到达了凉亭之中。
箜篌声随着他的到来,停顿了一下,又再起。
辰廉没有说话,坐在了凉亭中的石凳之上,看着巫铃铃。
十年过去,如今的她已经将近五十,然而她依旧容颜正盛,仿佛时间在她容颜最盛之时,就这样停住了一般。
她身上配饰衣裙,都是最好的,更加衬得她容颜如火,耀眼夺目。
他想起了印居安。
印居安传给巫族的先祖巫术,他自己却没法修炼,但是他和巫族历代圣女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容貌不变。
他因为上辈子,知道得更多。
印居安的身体、灵魂,连天道都眼馋呢。
他甚至在想,他的血液,是不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巫铃铃终还是停了演奏,她转头看着辰廉,表情很平静。
那种母子离别多年,再次见面,泪眼汪汪,诉尽相思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在二人之间。
“你长大了。”巫铃铃在他对面坐下,声音淡淡,却还是有感慨之意,“长得像你父王。”
辰廉道:“夫人会否因为我这张脸而生厌?”
巫铃铃从辰廉嘴里听到“夫人”这个称呼,口中开始有些发苦,面上却看不出丝毫。
“那倒不会。”
辰廉似笑非笑,他长得和楼兰王很像,但是也有两分像巫铃铃,“夫人今日找我来,可有什么事?”
大概是辰廉的态度太冷淡,又或者说太坦然,巫铃铃也将母子之情给压下去,喝了一口茶,道:“我想让你娶了朝阳。”
辰廉倒也不意外,起身抱拳道:“辰廉无意娶妻生子!”
巫铃铃蹙眉,声音提高:“为何,朝阳是韩国大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你娶了他,沈家和韩国王室都将是你的后盾!到那时,再有我的帮助,韩国都会是你的!”
辰廉眼中闪过讽意,“然后呢,攻破楼兰吗?”
巫铃铃脸色抖得沉了下去,“傅辰廉,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母后!”
“夫人,辰廉的母后已经在十年前意外身亡了,天下人皆知。”辰廉说完这话,清冷的目光落在巫铃铃脸上,叹道,“再说,我不娶朝阳公主,沈家和韩王,不也是夫人的?”
说完,目光落在了湖边正靠在柳树上独自饮酒的青年。
青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凌厉如刀的目光射了过来。
但是辰廉却早早的收回视线,“夫人的盛名,整个韩国皆知。”
巫铃铃脸色彻底白了。
什么盛名,外面传的是些什么肮脏话,她还能不知道吗?
什么妖妃祸国,祸起萧墙,y乱宫闱。
“那是沈将军的长子沈离哲吧,听老师说,他如今是御前带刀侍卫,想来韩王是真的很爱夫人,才会让他随行。”
说着,辰廉似是极为短促的笑了一声,“夫人,我看那沈侍卫好像看夫人的眼神不同……”
“住嘴!我是你的母后!”
辰廉只眸光闪了一下,也确实没有再说这种话。
君臣,父子,都栽在他这位母亲身上,还真是应了辰廉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韩国让巫铃铃进入陇定就是个错误!
而十年的高位生活,以及对楼兰王的仇恨,也让巫铃铃的心态转变了。
如果说曾经她还会把自己作为母亲的身份放在首位,如今却已经变了。
她已经将仇恨,甚至是对权利的痴迷放在了首位。
辰廉不能评定她的行为是错还是对,毕竟,把她变成这样的人,是男人。
只不过,让他任由她安排,辰廉是做不到的。
他道:“朝阳公主倾城之姿,其余三国的王子王孙,都甚为推崇,辰廉只是质子,根本不会做白日梦肖想公主。所以夫人美意,辰廉只能拒绝了。”
说完,再不看巫铃铃难看的脸色,辰廉直接离开了湖中凉亭,几步就消失在了巫铃铃眼中。
沈离哲来到凉亭之中,一双凤眼落在巫铃铃身上的时候,极为温柔,“夫人,该回宫了。”
巫铃铃神情还有些难以接受,“果然,他从小就不是没有主见的孩子,是我以为这些年他会有所改变,是我想当然了。”
沈离哲见她如此,手紧了紧,“需要属下找六殿下谈谈吗?”
巫铃铃苦笑:“不用了,到底是我的孩子,我还是不想逼他做什么。”
沈离哲道:“或许只是六殿下还没有见过朝阳公主,所以才会拒绝。”
巫铃铃摇头,“到底是我生的,这点我还是了解的。他说不愿娶妻生子,那就是真这般想的。”
说到这里,她眼神又变得凌厉,带着狠意,“定是我和傅新知的事情,让他对男女之事冷了心。傅新知,傅新知!”
沈离哲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