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或许就是过惯了这种“养尊处优”的日子,此刻眼前的状况方才也朗成如此愤怒。
他已经足足在这侯府门外站了半个时辰,也被那些乡下贱民指指点点的当猴看了半个时辰,他几乎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但还是极力保持着自己身为贵人的仪态。
“侯爷还要本官再等多久?”他朗声再次朝着府门方向问道。
但幽闭的府门却静默依旧,不给他半点回应。朗成的心情差到了极致,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忽的传来。
“这不是朗大人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朗成闻声转头看去,却见是那乾坤门的一行人,他眯起了眼睛,眸中泛起了笑意:“这么巧,叶公子也在此地啊。”
二人相视一笑,语气古怪,其中对于彼此的存在并未有太多的诧异。
“朗大人好像遇见了麻烦。”叶渊颇为“善解人意”的问道。
朗成言道:“呵呵,让叶公子见笑了,卑职奉圣上之名前来给这位侯爷递来一道圣旨,可这小侯爷排场却大得出奇,我唤了半天也不见他出来接旨,真不知这回去要如何交差。”
“嗯?还有这种事情?”叶渊故作诧异的言道:“朗大人莫急,要不就让我替大人去请这位侯爷出来?”
叶渊有意在请字上咬了重音,显然这位圣子口中的请,绝非众人想象中那般简单。
那位朗大人闻言笑着拱手应道:“那就麻烦公子了。”
叶渊一笑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位老者:“司马长老,劳烦了。”
司马官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四道神门在他周身各处亮起,玄武虚影在四道神门中涌现,一道青色的大印在那与王府的府门上空凝聚——这哪是请虞候出现,这分明就是要砸烂人家的府邸。
周围的百姓们见状发出一声惊呼,昨日在胡府门前,是有人说过今日朝廷会派人来削虞家的候位,但其中真假百姓们大抵对此抱有怀疑,可此刻叶渊手下之人如此霸道的行事方式,却是让众人隐隐觉得此事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轰!
想着这些时,那青色大印猛地光芒大作,就要落下,百姓们见状纷纷下意识的退开,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嗷!
但想象中府门坍塌的景象却并未真的发生,一头白狼之相猛地从府门中升起,白狼的身子跃起,巨口一张那青色大印便被起一口吞入腹中。
噗!激发此神通的司马官面色一白,嘴里喷出一口血箭,身子暴退数步。
“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我以为是谁家的狗没有拴好,在我门前犬吠,原来不想竟是朗大人。”
府门在那时亦缓缓打开,以为蓬头垢面身着白色锦袍的那人慢悠悠的从府门中走了出来。他的锦袍下未着半点衣衫,古铜色的精壮身子半遮半掩,神态慵懒,仿若宿醉未醒。
“虞侯爷好大的排场,连圣旨也敢不接?”朗成瞥了一眼明显受了内伤的司马官,面色一寒,于那时咬着牙言道。
“有圣旨吗?这动则要砸我府门的,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匪盗呢?什么时候咱们大燕有这砸门送旨的习俗了?”虞桐眯着眼睛问道。
一旁的叶渊查看了一番司马官的伤势,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虽然于他看来虞桐能如此轻易的伤到门中一位四境长老靠的是虞家阴神之力的加持,但由此也可见在这阴神相助之下,虞桐的战力何其可怖,此刻断不是与之交手的时机。他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命人好生照看着司马官,目光却死死的盯着那站在府门口的男人,他在等,等那圣旨落下,他便有的是机会一雪这几日来的郁气。
“朗大人勿需与他剑气,不过是跳梁小丑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宣旨吧。”为此,他低声在那朗成耳畔言道。
朗成倒也是个明白人,他暗暗点头,面色一沉,从怀里便掏出一道金色的锦步,庄严言道:“古桐城虞候虞桐接旨!”
此物一出,此言一落,在场诸人纷纷跪下。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朕闻虞候虞桐素有天资,天赋卓绝,欣以为尔当发愤图强,以光耀祖辈盛名,以报我大燕社稷,朕于汝寄予厚望。”
“然,十载春秋,汝每日饮酒作乐,上不思军国大计,下不泽一城百姓。汝之先辈皆乃我大燕忠烈,岂容汝辱没英烈。故削汝候位,收回社稷祖庙,降为古桐城知县,以三月为期,若再无所行,贬为庶民。望汝自思、自省、自行。“
此言一落,满场哗然,堂堂虞候之位便在这般轻描淡写之间被收了回去,一时间周围百姓看向那府门前的锦袍男人的目光很是复杂,既哀其不幸,却又怒其不争。
朗成一脸得色,却绷着脸言道:“小侯爷,陛下仁德,允你在听旨,半个时辰后方才接旨,好好与三位虞候道个别吧。”
社稷祖庙一旦收回,依仗着祖庙香火而留存于世的三位虞家先辈自然也会散去,听闻此言的百姓反应过来,一个个大都面色凄然。
可还不待他们从这样的悲戚回过神来,那立在府门前的男人面猛地伸出手,一道吸力从他掌心涌出,朗成的身子一个趔趄,手中的圣旨飞遁而出,直直的落在了虞桐的手中。这位已经不是小侯爷的小侯爷在那时笑了笑:“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就说完了,不需要道别。”
大概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虞桐能决绝到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