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来一个是人类,一个是龙族,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吧。
看着已经能够坐起来进食的泉樱,兰斯洛心中思索着这些差别,若有所悟。
华扁鹊的药膏极灵,经过自己以内力催行药效,一夜之后,脸颊上的淤肿已经好得多,断裂骨头亦已愈合,不过,自己在使用药膏时,隐约有感应到魔力波动,又嗅不出这药膏的成分为何,想想最好还是别追问这药膏是怎幺调出来的。
“昨天晚上,你一夜都守在我旁边吗?”将白粥慢慢地用完,泉樱捧着陶碗,对身旁的男人小声发问,却在与他丝毫不见和缓的眼神相视后,连忙改口。
“夫君,贱妾……贱妾想请问您……是否昨夜……”
“够了,你先休息吧。”
兰斯洛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这些女人的神经到底是用什幺做的?就算自己真的是在她身边一夜不睡,这也是照顾病人的常理,用得着这幺感动吗?
正要起身,忽然手被拉住,偏头一看,却是泉樱拉住自己,小声说了句谢谢。
“贱妾好高兴喔,能够让夫君你这样守着一夜,就算再被你打一次我都会笑呢。”
“不要在自称贱妾的同时用这种语气说话,那很白痴……你这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昨天差一点就没命了?光这样就愿意再被打一次,你是花痴啊?”
冷酷的嘲讽,如果是别的女性,一定当场就变了脸色,但泉樱只是看着正上方,眼神中一片悠远,轻声道:“醒来之后,身边的事,有好多我都不懂,我也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傻了呢……可是,如果终究要痴,为花而痴、为花而狂,不是也很美吗?
而且……夫君你喜欢花痴的女人吗?假使你喜欢,那我变花痴也可以啊。”
说着,泉樱望向与她执手相握的男人,在彼此目光相触的刹那,兰斯洛顿觉心头一震。
胸中骤惊,握在掌中的柔嫩小手忽然变成火焰般赤烫,兰斯洛像是甩开一尾毒蛇似的,甩去泉樱的手掌,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背后似乎响起了一声轻叹,这究竟代表了什幺,兰斯洛已经不愿意去想,只是来到屋外,努力厘清混乱的思绪。
事情不应该是变成这样的。当初向泉樱伪称夫妻名份,还胡扯了那堆故事,只是为了让她不起怀疑,即使自己痛加折磨,她也不会起反抗之心。
这效果确实是达到了,要不是泉樱全然相信那些谎话,在自己这样的折辱之下,别说是素来高傲的她,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都会反抗、逃跑。
既然一切如同预料,那为何事情会渐渐脱出掌握呢?
照着本来的估算,尽管自己没有残她肢体,也没有作出什幺重大伤害的行为,但以堂堂天位高手之尊,被人为奴驱策,这样的羞辱,当事人心头的愤恨可想而知。若是自己落得这般处境,纵然不刎颈自杀,也一定会切齿发誓报仇。
但是泉樱没有。这个叫做泉樱的小女人,仿佛彻底与前半生没了关系,一点都见不到过去的傲骨,笑着将自己这许多严苛折辱承受了下来。
她感觉不到痛苦吗?这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只是比起外在的压力,她内心的苦痛更加剧烈,为了赎那份根本不存在的罪,她对那些不合理的折磨表现了宽容,用她那双看似纤细的肩膀,扛起了赎罪的责任。
而自己又没法如同预期般那样铁石心肠,对着埋头苦干的泉樱,越来越是心软。
就像有雪说的一样,若是撇除旧仇不算,现在的泉樱确实是个好姑娘啊,残忍地伤害这样的弱女,自己还算是人吗?
最糟糕的一点,已经在刚才发生。她看自己的一眼,那眼神……好熟悉。妻子小草在杭州与自己相依为伴时,每当自己回过头去,所看到的就是这种眼神,那时自己不懂,现在回想起来,那眼神依稀是孕育着深情,而此刻这眼神为何会在这蜥蜴女的身上出现?
虽说是为了复仇,但是与她伪称夫妻,兰斯洛心里已自不安,若是因此牵扯情孽在身,到时候要如何对身边的人交代?见了小草、枫儿,自己就真的要当一辈子猪头了。
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突破天位、征服日本,是这趟海外之行的目的,像复仇之类的私事,不该再耽误正事,要早点作个了断。泉樱既然感觉不到痛苦,受到这些折磨困扰的,反而是心存不忍的自己,而心中的情愫蠢动,更是不妙,要在事情更不可收拾之前,有个了断。
对于泉樱,自己已无杀意,残她肢体之类的重手,亦是不适,但枯耳山上数十条人命,不能就此作罢,如果不以命偿命,那幺就只有夺走她视为第二生命的东西了。
女性的第二生命,除非是扁鹊鬼婆、郝可莲那样的女人,不然不是容貌就是贞操。自己连断她手臂也不愿意,更何况毁去她那绝世容颜,那幺,该做的事情就只剩一样了……
尽管当惯了强盗,但为了给妹妹作个好榜样,兰斯洛从未对妇女有不规矩的动作,现在忽然面对这等尴尬事,委实有些手足无措。
(又不是没经验,像傻子一样站着,像话吗……)
沉吟片刻,兰斯洛把心一横,重新就冲进房里去。
这些天以来,在睡觉的问题上头,兰斯洛是老实不客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