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小青和绿儿跟王壑上了一辆黑色外壳、极宽敞的机动车,小甲小乙等藤甲军护卫在车前后;再外层是张谨言率领的亲卫;第三层防护才是禁军。
马疾车快,傍晚到枫林镇。
张谨言命就地扎营。
王壑则带着小青和绿儿到镇子上转悠,仿佛出来赏春的;逛着逛着,顺脚走进一酒家,要了一间房,小藤甲军守在门口,张谨言则率军守在酒家外面。
雅间内。
王壑点了几样菜,小二笑道:“请客官稍候。”然后退下,不大时候便上菜了。
王壑命二女坐下一起吃。
绿儿发现,菜和点心都很家常,都是春季时令菜肴,然做的十分精致,看着便清爽宜人:香椿煎蛋圆溜溜的,像一轮金黄的圆月,撒着点点翠绿;韭菜炒虾仁红绿相间,色泽鲜明;还有春笋炒肉、一大青花海碗丸子汤……
再一尝,味道也极美。
单说那丸子汤,丸子不知是什么肉糜捏的,似乎是鱼肉,又似乎掺了虾肉,也许有牛羊肉,吃在嘴里鲜嫩弹牙;汤底是用鸽子汤调制的,汤色清亮,内漂几片绿色的嫩叶,观之令人口舌生津,喝一口滋味美妙。
绿儿小声道:“这家店不错。”
小青也急忙点头。
两人佩服地看着王壑:随便走进一家店,便能遇见美食,看样子是以前来过?却不好问的。
王壑优雅吃着。
快吃完,小二又进来了,将一盘煎饺放在桌上:荠菜馅的饺儿,一个个玲珑如小元宝,精致的了不得。
王壑抬头道:“姑娘好手艺!”
傅冬意含笑道:“公子谬赞。”
王壑道:“姑娘坐下说话。”
傅冬意道:“谢公子。”
于是便款款坐下了。
绿儿和小青看呆了:怎么这小二如此俊秀,听声音婉转轻柔,分明是女子——不,就是女子,没听见王壑称她“姑娘”吗?显然他们认识,且是约好在这见面的。
有奸*情!
绿儿警惕地盯着傅姑娘。
小青也顾不得吃了。
两个小丫头防备得太明显,傅冬意诧异地扫了她们一眼,见她们不过十来岁年纪,不由奇怪王壑带这么小的丫鬟随行伺候;还有,既是下人,为何摆出这副脸子,不大符合王家的门风规矩,况且她又没碍着她们……等等,不对,若她们不是王家的,是李菡瑶的人呢?
傅冬意瞬间明白了。
这是李家的小藤甲军!
李菡瑶丫鬟的丫鬟!
明白后,她冲二女微微一笑,便转开目光,看向王壑,道:“公子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王壑道:“嗯。姑娘若不来,我才失望呢。”
傅冬意忙问:“愿闻其详。”
王壑道:“我既将此事托付姑娘,便要看姑娘的手段,若姑娘坐在家中,随便派几个人出去打探,不但敷衍,且容易打草惊蛇,也违背了我的初衷。这件事并不容易查。姑娘此来必有所求。说吧,有什么要求?”
傅冬意赞道:“公子慧眼如炬。小女子想请公子示下:可否让墨姑娘帮我。”
王壑蹙眉道:“她是我妹妹,若我能派她,直接便派了,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弯找你?”
傅冬意道:“公子这么做,无非是防备王家出内奸,但小女子以为,这内奸绝不是墨姑娘。”
王壑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问:“你为何如此肯定?如果你只会凭感觉说事,就太让我失望了。”
傅冬意丝毫不慌,反问道:“若小女子说此事乃张世子在背后主使,公子肯信吗?”
王壑脱口道:“不可能!”
傅冬意微笑道:“瞧,公子也会凭感觉说事。”
王壑定定地看着她。
傅冬意坦然以对。
半晌,王壑才道:“你为何如此信任墨妹妹?须知现在两军对垒,背后下手的人或许不是为了私心,而是打着为江山社稷的名义行事,自以为正义。这也是我为难之处,很怕王家人牵涉其中,更怕是我亲近之人。”
傅冬意摇头道:“墨姑娘绝不会做这事。公子离家七载,对家中兄弟姐妹的成长变化不甚了解,但小女子自幼长在京都,一向与贵府几位姑娘交好,说句得罪的话:若是贵府的墇姑娘,我还不敢保证,但墨姑娘我却敢保证。”
王壑目光奇异,问:“你不喜欢墇妹妹?”
自去年底,王墇刺杀谨言,后被王壑反利用,将废帝及其余孽清剿大半,王墇也因流产而丧命。王壑让家人秘不发丧,谎称王墇病重,将她送去城外庄子养伤,意在引诱潜伏的内奸或者逃脱的废帝余孽上钩。不过,据守护在那里的人回禀,并无可疑人前去联系王墇。
傅冬意说出这话,王壑不确定她是否察觉内情而试探呢,还是真对王墇为人不信任。
傅冬意摇头道:“不是。墇姑娘文静娴雅,人很好,但我不大能看透她,所以不敢保证;但墨姑娘却与我相交深厚,我对她的品性和脾气都很了解。公子既将此案交于我,我必要从王家查起,须有帮手才行。”
王壑沉默,好像在思索。
傅冬意静静等他回应。
天快黑时,王壑起身道:“就依姑娘。我会命人传信回去给墨妹妹,姑娘暂且等着便是。”
傅冬意起身谢过。
王壑转向绿儿吩咐:“把这煎饺包起来,带给世子吃。”
绿儿在旁听了半天,虽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也大致猜到王壑将一件很重要的事交给傅冬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