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会想到谢岚南呢?
怎么会把蕊霓同谢岚南相比呢?
他定是得了失心疯。
秋闱放榜后,朝廷会御赐琼瑰宴,在琼瑰宴上皇上会亲自点出此次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因此,民间又称琼瑰宴为状元宴。
往年的琼瑰宴上,皇上或是命赴宴的进士作诗,或是丢出一个朝政问题令他们作答,以此来选出前三甲。想来此次也不例外。
陆迟是不贪望那前三甲,他只求能平安度过这琼瑰宴,最好不要让圣上发现他是滥竽充数混进来的。
琼瑰宴摆在宫内常宁池旁,常宁池了养了荷花,但正值秋季,池中只余一些破败的断荷残梗,但好在周边的海棠开得如火如荼,增添一分了灼艳的色彩。
圣上未到,自然就没有开宴。陆迟拿了一壶酒,一盏玉杯,寻了个偏僻的角落,自得其乐地慢慢啜饮。皇宫中的酒不能称之为酒,应称为佳酿,这佳酿入口绵软,酒香幽幽,不像市井中七枚铜钱即可打来的一大壶酒,一入肚就火烧火燎,像是要焚尽五脏六腑一般。
他贪杯,这酒香味浓,就不自觉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喝得颊生红晕,脸上发烫。池边放着一块块打磨得光滑的假石,原是作为观赏物,可酒的后劲太强,陆迟喝得迷迷晕晕,见到这石头,没想什么,直接躺了上去。他觉得累了,想躺着休息一会儿。
滚烫的脸颊贴上冰凉的石面,陆迟舒服地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石上蹭了蹭。
池中养了锦鲤,陆迟躺在石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见到一尾尾锦鲤在池水中游弋。池水清澈,连锦鲤上的鳞片都瞧得分明。
陆迟半眯着眼,将手伸入水中,想抓住那条一直在他眼前晃的黑鲤。黑鲤随意地一摆尾,就轻松地从陆迟指间滑出去。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明白鱼怎么逃了。那条黑鲤又游到陆迟眼前,探出半个头。陆迟怔了一会,再伸手。
只见那锦鲤忽的跃上来,黑色鳞片上的水珠映着浅浅的月光,只一下,复又入水。陆迟抹去脸上被甩的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如此玩了一通,他像是累极,向后躺在石上,闭上了眼。
身旁的海棠花盛放,花香浅淡,一缕一缕萦绕在鼻尖。忽然,那总是挥之不去的花香无缘地消失,一股更加清淡的冷香蹿入他鼻中,十分好闻。陆迟迷糊着,感觉全身都置于这味道中。
他抓住一片柔软的布料,再次睡去。
侍卫见到睡在假石上的陆迟,本想上前叫醒他,身后的圣人忽然出声。
“别碰他。”
圣人的声音虽冷淡,音质却似珠玉相击,泠泠动听。侍卫依言退下去,余光不小心瞥到新即位的年轻圣人。他一如历代圣人,清冷高贵,但是他的眼神。
侍卫不敢多看,忙避开眼。
如果他没看错,圣人的眼神,就像是野兽见到猎物的餍足感。
四下里多余的人都被隔开,谢岚南慢慢地走到陆迟身边,一步一步,缓慢却慎重。离陆迟近了,他就闻到陆迟身上的酒味。
谢岚南不喜酒,甚至觉得酒味污臭。但这是陆迟身上沾染的味道,他不在意,只是专注地将陆迟的褶皱的衣服整理好。
睡梦中的陆迟不知怎的,一下抓住他的衣袖。
谢岚南弯了弯唇,任由他抓着。
“竟是学会喝酒了。”他贴在陆迟耳边,轻声说道,“不太乖啊。”最后一个字,他拖长了音。
可惜该听到的人没有听到,陆迟只是动了动,贴向他。这一下,他的耳朵就碰到谢岚南的唇。
谢岚南垂下眼,掩去眼里越发深沉的光泽。他微微张开唇,然后,含咬住陆迟的耳朵。
第18章 第18章
一场酒醉,搅得他头疼欲裂,陆迟醒来时,像大病过一场似的,连起身都困难。
窗棂里s,he出些许微光,一时竟分辨不出是什么时辰。陆迟抬手,挡在眼睑上。
室内有幽幽的香气,闻起来有几分熟悉。陆迟睁眼,又闭眼,如此反复几次,才完全清醒过来。
他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人,轻袍似雪,随意地覆在椅上,像堆了一层素雪。他单手拿着一卷书,低头翻阅,鬓边的发丝轻轻垂下。
似乎感受到陆迟的动静,他抬眼望过来,见陆迟睁眼看他,笑意自嘴角漫出来,融化了眉间的冰雪寒意。
“醒了?”他放下书,走过来,伸手探了探陆迟的额头,“难受吗?”
陆迟愣愣地点头,喉间难受的呻/吟这才后知后觉地泄出来。
谢岚南看了一眼门外,早就守候在一旁的婢女端着醒酒汤过来。谢岚南扶着陆迟坐起来,而后拿过醒酒汤,舀起一勺,往陆迟唇边喂去。
醒酒汤送到唇边,陆迟被宿醉麻木的神经忽然清醒过来,他的头微微偏向一边,想说自己可以喝,不需要喂他。
看到陆迟带有拒绝意味的动作,谢岚南的眼沉了沉。
“我自己来。”陆迟说道,伸手想接过谢岚南手中的醒酒汤。
谢岚南的手纹丝不动,他垂下眼,道:“你难受,还是我来吧。”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柔和的风。
“还是说,你不愿意?”
陆迟最拒绝不了的就是谢岚南的温柔,勺子碰上陆迟的唇,他只好乖乖地咽下。
谢岚南勾起唇角,低声道了一句乖。
喝完醒酒汤,陆迟的头疼好了一点,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他去参加琼瑰宴,然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