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家伙谁呀,怎么瞅咱兄弟眼眶子发青?
张宗宝不甘示弱,壮着胆子爬绳梯,哆哆嗦嗦地向下踩。突然,他又在船帮后探出头,对赵胖子说道:“辉祖,你别上这条小船,俺怕给压沉喽!”
我……赵辉祖想反唇相讥,张宗宝的脑袋一沉,已经看不见了。
张军能蹲在船舷后,说啥也不敢动弹;赵胖子哆哆嗦嗦刚翻上船帮,船一晃,他又滚了下来,再不敢往上爬。
“来人,用绳子把这两个怂货吊下去。”军官冷着脸下了命令,几个水手嘿嘿笑着凑了过来。
“救命啊,我不下去……”
“轻点呀,勒死小爷了……”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在昏黑空旷的海面上回荡。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万岁的声音在乾清宫内响起。
朱由校面容和熙,抬手示意,“众卿免礼。”
皇上上早朝了,还保证了五朝两休,这可是大事,喜事,大喜事。
尽管地点改在了乾清宫,时间改在了巳时(上午九点),但这不算什么,比几十年不早朝的万历强多了。
皇帝勤政,这都是俺们的功劳。众正盈朝,君明臣贤,这政治气象,好几个皇帝都没有过的啊!
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振作。上朝就好,就别跟皇帝争辩什么祖制,什么大明会典的规定了。
再说了,皇帝已经定了,你们抵制不去,让皇帝在那傻等着,那是臣子该干的事情嘛?
况且,巳时上朝对官员们也是一种解脱不是。
要是按照老规矩,上朝的官员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凌晨三点,就要到达午门外等候。
到凌晨五点左右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百官才能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
其它的繁琐严苛的礼仪就不多说了,反正上早朝,官员们比皇帝还要辛苦一百倍。
现在皇帝体恤群臣,正是仁君之举,你给脸不要脸,非得跟皇帝掰扯,那不是自己没事找抽嘛?
看吧,俺们的少年皇帝多精神,还很高兴的样子呢!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嘛!
“关于广宁战事的应对,昨日已有廷议,若无新策,便不再议了。”
“至于对熊廷弼、王化贞的处置,众卿上奏疏,各抒己见,也不必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朱由校上来便将两件大事暂时搁置,实在是不想再让朝堂变成吵架的菜市场。
官员们大多都愣怔,还准备撸胳膊挽袖子大干一场呢,想了一宿的词儿,没用啦?
“万岁,微臣有本上奏。”英国公张惟贤出班启奏。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张卿奏来。”
张惟贤奏道:“万岁命微臣整顿京营,经初查,京营中占役、虚冒、卖闲、包操等弊甚多,十余万人马,老弱竟占一半……”
“微臣殚精竭虑,亦忧心有负万岁,敢请万岁选派能员,协助军政。”张惟贤深深低下头去,显得十分羞愧。
朱由校的表情沉重起来,说道:“勋戚、宦官、豪强,还有京营诸将,竟敢如此?张卿能查其弊,却无清除的铁胆刚毅,推诿责任,有罪!”
“臣有罪,请万岁责罚。”张惟贤也不辩解,态度老实。
朱由校哼了一声,说道:“且罚俸半年,以观后效。”
“臣谢主隆恩。”张惟贤跪倒磕头,神情沮丧。
朱由校目光扫视群臣,最后停在了兵科都给事中杨涟身上,颜色稍霁,说道:“杨卿刚正,不殉私情,清查整顿京营积弊,非卿不可。”
杨涟略微想了一下,出班跪倒,“微臣愿协助军政,为陛下分忧。”
“好。”朱由校赞了一声,朗声道:“杨涟公忠体国,着加兵部侍郎衔,赐尚方宝剑,即日起整顿京营,协理军政。”
“臣谢主隆恩。”杨涟叩头领旨。
朱由校含笑颌首,抬手示意杨涟平身,和熙的目光扫视过殿内群臣,朗朗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诸卿皆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乃国家栋梁之才。朕虽不全识,但也了解一些众卿所长。人尽其才,朕所希望,众卿也要体会朕心,实心任事,为朕分忧。”
说着,朱由校把目光投注到左佥都御史左光斗身上,“左卿领直隶屯田事时,所上三因十四议奏疏井井有条,后水利大兴,北人始知艺稻。此造福万民之举,劳苦功高。”
左光斗躬身拜谢,“微臣不敢居功,此乃陛下英明,诏悉允行,万民之幸。”
朱由校笑了笑,说道:“获罪内官刘朝曾伪托令旨,向左卿索戚畹废庄。卿不启封还拒之,可见左卿之清正严明。”
抬了抬手,止住左光斗的谦谢,朱由校继续说道:“陕西乃边防重地,九边独占其四。然天灾频仍,干旱尤为严重。万历十年、十四年,几乎遍及全省。此乃不知水利,难抗天灾之故。左卿以为然否?”
左光斗躬身答道:“陛下所言甚是。不知水利则一年而地荒,二年而民徙,三年而地与民尽矣。今欲使旱不为灾,涝不为害,惟有兴水利一法。”
“善。”朱由校点头称赞,说道:“左卿可愿任职陕西巡抚,牧民一方,为朕分忧,为民造福?”
左光斗一时没想好,脸现犹豫之色。
朱由校眯了下眼睛,说道:“陕西有六位藩王,因庄田侵占,违法乱纪,颇有些民怨沸腾。左卿可是畏难,不敢触犯天潢宗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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