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招来人,叮嘱道:“你们在这儿守着。”
几人不明所以:“千户您要跑路吗?带着俺一起!”
金成又踢上了:“你们傻吗?跑能跑去哪儿?还有哪儿能过上玄鸟卫的生活?”
他们也有在焚书坑无的时候发过助纣为虐的誓言,但和朝臣们不同,他们那时只是热血上头。
事后热血退去,也就不这么想了,一笑了之根本没放在心上,可真到了有事的时候,他们却又不会跑,因为利益相关,已经锁死,天底下真没其他比朝歌更好的地方了。
金成眯着眼,十多万人,要是是敌人也不一定能打下朝歌,哪怕现在朝中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刑场上,没人关注,也不可能全无防范,多半有惊无险。
不过一会儿,他便做出了决定,道:“你们看着,我这就去禀报陛下!”
金成到刑场汇报,这时候的刑场还没从子受大闹一番的混乱中恢复过来,还有不少人都落在水里没捞出来,也不方便行刑。
傅言、甘盆等贵族看着这等混乱场景,已经知道朝廷没办法了,只是流民便已如此,纣王肯定会意识到不能以田赋逼迫贵族,大局已定。
无论纣王发泄似的殴打人犯,还是李靖以律法严惩人犯,便是今日人头滚滚,将淇水染红,也没什问题。
贵族是胜利者。
当然,贵族也是大度之人,他们和纣王的博弈始终在暗中,无论结果怎样,都给双方留了面子,暴动的是流民,死的还是流民,今日之后,此事揭过,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大家和谐相处。
可就在这时,金成一声大吼:“陛下!陛下!”
金成直接冲入人群,按理说他区区一个玄鸟卫千户,算不得什么,但看他这样子格外着急,敖烈也就给他放行了。
金成忙不迭地拜道:“陛下,出事了!”
他不懂什么礼数,话里话外也就出事长出事短的,一惊一乍将众人给吓了一跳。
玄鸟卫在外围护卫,还能出什么事?莫非又有暴动?
子受云里雾里:“何事?”
金成气喘吁吁:“陛下,南方有十数万人汇聚,人潮遮天蔽日,正朝着朝歌而来,不知是敌是友,还望陛下早做准备!”
子受感到奇怪,哪里蹦出来十多万人?
就算是敌对诸侯在这时候出兵,大冬天的出兵他傻吗?有十多万兵力的诸侯,没道理这么傻。
“踏踏踏——”
这时刚好来了一阵马蹄声,马上之将甲胄齐全,长八尺有余,腰大十围,金面长须,虎目浓眉,容貌雄毅。
“来者何人?”
敖烈也没被这虎目之将吓着,挺枪叱问。
“在下张山,兵符可证。”
张山拿出兵符,敖烈接过,得以验明身份。
敖烈问道:“张将军为何来此?陛下遣张将军北上于诸侯领地中掳掠...解救奴隶,莫非不过月余,就已有成效?”
张山点头:“有些成效,在下领了十三万人来此,不过此中以鄂城百姓为主。”
敖烈有些迷糊,听了半天没明白:“还请将军入内与陛下详言。”
张山入了内里呈报一切。
若是掳掠来奴隶倒也罢了,算不得什么,可还有百姓投效,就不一样了。
群臣听得愣了半晌,才纷纷道:
“什么样的君王才能得人心?”
“什么样的君王才会有百姓不远万里前来依附?”
“什么样的君王,才值得百姓们渡江投奔,争先恐后的携家带口的来投靠?”
“到底是什么样的君王,才能令人心悦臣服?”
“是陛下啊!”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听着,觉得匪夷所思。
子受也算明白了,张山去抢奴隶,奴隶没抢着几个,经过鄂城的时候,把鄂城百姓给抢来了。
倒也不能说是抢,兴许就是遇着了,然后因为鄂城是多路诸侯的交战之地,百姓不堪其扰,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索性就跟着张山溜了。
张山携民渡江,听起来还挺牛逼。
子受轻咳一声,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道:“禀诸卿莫要妄言,朕不发工钱,致使流民暴乱,朕不仅无甚功绩,还有苛待流民的大过,怎么会有百姓投靠?这些百姓们来投,不就都成了流民吗?他们和西岐的流民又有什么区别?多半只是因为战乱,实在没地方去罢了。”
张山声音宏亮,人群之中的贵族也听到了这些。
他们琢磨了起来,这可是十多万人,从鄂城而来,那这得空了大半个城。
朝歌就这么好?值得这些百姓渡江而来,特意跑来安家落户?
贵族之中没一个将事情想明白的,这纣王他凭什么啊?凭什么能让这些人归附?
只怕张山只是挑着好的说,多半是以抢奴隶一样的方式,从鄂城抢来的。
这么一想,这事儿做的当真恶心。
傅言对着身边的甘盆摇头道:“我刚才还以说纣王违逆民意,现在就来了所谓的民意,难保不是作秀,恐怕纣王将这些人当做了今日的遮羞布,不说有没有十多万人,这些人的来源也太过可疑,定是受了胁迫!”
甘盆点头称是,毕竟他们真没觉得朝歌有什么好的。
但他同时也紧张起来,兴许朝歌对贵族而言,确实没什么好的,可是对寻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