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豹的异常举动太让人惊讶不解。
在攻城战的这些日子里,王禀和辛兴宗二人都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啊。
按理说,夏收也是夏种农忙季,夏收完了得立即抢种秋天要收的庄稼。农作物成熟需要比较固定的生长周期。农时是万万不能耽误的。误了就会直接影响到庄稼不能在秋收时成熟,收不得会冻死在入冬,总之造成大量减产,农户们就得挨饿......
可是,这一路进军,所到处压根儿没瞧见夏种或夏种长出幼苗的作物。
象玉米地,玉米秆竟然常常是一片片的枯黄干巴的还挺在地里,只玉米棒子被摘走了。这是不打算种了的架式啊......
不过,王禀、辛兴宗没在意。
他们以为,田虎是料准了夏收季官军会打来搞三光,所以抢收了夏粮却干脆不进行夏种了,反正种了也白搭,必会被官军刻意全部糟蹋掉,还不如不种呢,既省力气又省种子......
但,他们无意中又发现了另一个不对劲处。
沿途城镇村堡寨全空荡荡的,撤到城里撤得太干净,但很多人家的房子落满了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有的田地水利条件不太好的地方,干脆是整村的房子都荒废久无人住了的样子........
这个重大疑点,却仍然没引起王禀辛兴宗的重视。
他们又以为,这是伪晋国的百姓对朝廷毒辣有效的三光手段害怕了,不想在这等死,就弃伪晋国跑了。
还当成是好事,说明三光手段确实高明有威慑力啊,用对了法子......百姓又开始敬畏朝廷了,朝廷在百姓心中又竖立了威严......他们为此还乐了,一度心情着实不错,直到攻城不利才.......
可是,现在田虎军整体一后撤,六部军就算再粗心迟钝也都感觉到奇怪了。
贼寇怎么就能撤得这么快这么干净利索呢?
要知道,百姓搬家,那太难,太麻烦,太慢了。那滋味,搬过家的人清楚.......
田虎的百姓,刚收的沉重夏粮和家家都小山一样的多的地瓜土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坛坛罐罐.....各种家当一大堆,都是生存缺不得的,不能抛弃掉.....就算伪晋国的百姓家家都有大平板车方便运输,那也很难一次性运完,更不用说是如此迅速及时地撤干净了。可是军官入了空城一看,里面除了抛弃的破旧桌椅板凳生活垃圾之外竟然啥也没有了,搬得那叫个干净!
这,怎么可能呢?
感觉,意外的田虎军大举后撤就只是只有军队的后撤,城中根本没有官军想像的百姓存在。
然后一搜查,又发现了个情况:城中很多房子似乎也早没人住了。前面进军路上一片片空着的城镇村的人似乎并不是躲避征剿全跑到或是全被强赶集中到有贼军把守的城中这。
直到这时候,王禀辛兴宗才又想起了之前就发现的那些异常。
但,现在却不是他们疑虑这个的时候。
他们现在面临个难题需要立即考虑周全布置妥当了。
那就是吃饭等军需问题。
原本是以为能就食于敌,战前就是这么计划的,在三光的同时也抢到粮了,结果一开局却一路全空的,无人也无物,啥也抢不到,只能靠自己从后方运输.......
不过,也没在意,
这不算多大的事,
刚夏收呢,加上山西人家还有陈粮,官府不缺粮,还有离后方不远,运粮来也方便。田虎狡诈有备,人、物撤得空了就空了吧,也不算意外。没把察觉的异常当回事,看到田虎的百姓抛弃了田地不种了,官军懒得毁田费事,加上急于快速进军,计划的一边进军一边三光也就没搞.....没按原本计划的那样沿途把房子点了。
可是现在深入田虎境内了,下面接着要更深入地进剿,却仍然没啥能抢到的,连菜地都是光的,仍然无法就食于敌,一切全得靠从后方现运输,这就麻烦了。
王禀辛兴宗这样的多年和西夏恶战过的老将,不禁怀疑田虎是想玩劫粮道。
计狠,莫过于纵火;
计毒,莫过于截粮。
军队出征在外,若是粮食被抢走了或粮道被断了,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军队无粮,必立即崩溃,敌人趁机打来就能赶羊随便杀一样轻松自在地玩歼灭......宋代的汉军,你还敢指望着在断粮了的情况下将士仍然能服从指挥甚至能坚持战斗下去?
在断粮等绝境下能不立马崩溃,还能多少坚持坚持的,或是因此暴起死志趁着还有点力气厮杀干脆和敌人拼了,杀个够本,杀两赚了......那是强汉或盛唐时的边军才有的血性骨气职责感。
宋,是宋鼻涕.......开国军也没多少铁骨,那时候的军队应该称为乱世打出来的暴兵,而不是铁血强军,打不得太恶的仗,也就玩玩中原内战还行。何况是如今到了这地步的宋王朝的军队.......就算能硬气起来,却饿倒了,喘气都乏力,还打什么仗啊。
就瘫那等着敌人来斩草一样随便杀掉吧。
六部军在剿匪总指挥王禀的提醒下都紧张起粮道问题。
为了保障粮道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