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看他放下报纸,例行性的过来报告:“甥少爷、老爷。”段瑾棠很不乐意听他这么称呼,特别是将两个人并排的时候,跟父子一样,他比叶绍钧只大了三岁而已。他那个大姐一向把他当儿子养的,他因为是姨太太生的,所以由大房养着,那就是根叶绍钧的母亲是比较亲近的,大房就这么一个闺女,怎么说也是他姐姐。
段瑾棠想到这不太好意思看叶绍钧,为什么就喜欢他了呢,还是一眼看中了,这就跟那些没见过男人的表妹一样,除了表哥再无别人可选一样。
段瑾棠承认自己不对,可是他自小娇惯,要星星家里人绝对不敢给他月亮,只要他看中的必要要得到,所以叶绍钧就落到了他的虎口里。段瑾棠想到这便打断了老管家的报告:“我今天跟小叶去一下城西的铺子,帮我备车,你也跟我去。”
叶绍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上了他的车,两人并排在后面,段瑾棠正襟危坐,一张贵气的脸雪白的端着,在看外面的人,叶绍钧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两个人即是亲戚又有那一层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也就格外的放的开,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双方已经这样熟悉,再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叶绍钧安安稳稳的随段瑾棠去城西铺子,这里也是墨茗楼的分号,段家的茶楼在这个天津城里有点名号的,就跟段家一样,靠着清朝遗老的那块牌子在这些商家里赢了点口碑,靠着年月硬是拖出了点名气来,就跟段家老太爷段冰之一样,硬是在年老之际混上了个商会会长,虽然没当几年就死了,可是商界的人也颇给段家的这个唯一的少爷面子,因为段少爷不跟他老爷一样,没有子承父业,把商会会长的位子让出去了,这些年在商界也颇为低调,既然他这么低调,众人也都能给他面子的都给了。
段家既然这么尊贵,那段家的少爷就更应该尊贵无比,所以段瑾棠在外人面前真的是一幅贵公子模样,西装永远都是笔挺的,衬衣永远都是雪白的,身上也永远都要擦香水,神情也带着他那种特有的刻薄,远看跟淡漠一样,这个模样到是唬住了一片人,都知道段家的少爷矜贵,所以这城西的掌柜的也是很谨慎的把段瑾棠迎进了铺子里,亲自奉上了茶,段瑾棠端坐在一张据说是前清朝的太师椅上讲话。
讲话的内容倒是唬了叶绍钧一跳,这个城西的铺子竟然也由他管理了,他现在升级成总经理了,墨茗楼的总经理了。叶绍钧心中高兴,表面上到没有太夸张,段瑾棠都这么淡漠,他就不能表现的太差。
叶绍钧站在段瑾棠的身边,听他讲完了便将手撑在了段瑾棠的椅子上,高大的身体往前倾了下,这个姿势很亲切,仿佛甥舅二人关系很好,底下的人看段家这两位主子关系这么好也很高兴,家和万事兴嘛。叶绍钧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来,他跟段瑾棠太熟悉,抱都抱过了,这点事就更不值得提了,他没什么感觉,段瑾棠却有,他脸有一点红,他微微像后靠了下,这样放佛靠在叶绍钧的怀中一般。
这种感觉很好,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叶绍钧,那时候叶绍钧十六岁,年纪虽小,可是身高却很高了,他去他家里做客,他就领着自己出去玩,年纪差不多,他大概没把自己当舅舅,处处维护他,坐车的时候手搭在他后方,去听戏人多他也这么护着他,他平常是最讨厌人多的,可是那一刻却很喜欢,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被挤来挤去的站不住脚,叶绍钧就把他护进了怀里,等走到包厢,他已经舍不得那个怀抱了,叶绍钧把他放座位上喊他舅舅时,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他想他的脸一定是红的。
段瑾棠还想再回忆回忆那些美好的事情的,就被地下的鼓掌声给惊扰了,原来是叶绍钧讲完了话,底下的伙计鼓掌呢,段瑾棠也意思性的笑了笑,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叶绍钧是他喜欢的人,只要他以后都对自己好,他还会给他更多的好处,如果他不好,那自然也有办法,总经理还不是他任命的,随时可以扯下来。
段瑾棠心里一张小算盘打的满满的,利弊清晰,连善后都想到了。段瑾棠看着底下的众人淡淡的笑了,对于男人来说事业是比女人重要的,相信叶绍钧应该明白,他段瑾棠能给他的一定比冯家小姐多。
段瑾棠又讲了几句话,老管家就要送他回家,多一刻都不能留,是深怕段瑾棠挑毛病,把他那一股子刻薄气带出来,小少爷可以在家里挑三拣四,但是在外面一定要维持他这幅尊贵无比的模样。
因为这件事,甥舅两个人的关系稍微有点缓和,叶绍钧新上任较忙,但是也能抽空回来吃顿饭,也会请段瑾棠去看他的成果,他按照现如今的潮流,把茶馆弄的很热闹,请了戏班子,隔了包厢,包厢里面麻将、纸牌一应俱全,这是要上一个档次,能够请一些有钱的人来看,老爷太太的,段瑾棠去了一次,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熟人,冯家的二小姐。
冯家二小姐冯婉莹跟他的嫂子,还有另外几个太太,包下了二楼最大的包厢,正好凑齐了三桌麻将,段瑾棠隔着半挑起的帘子看了看,这么多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冯二小姐,实在是太好认了,一身白色的洋装,白色的六角帽,白色的披肩,白色的纱裙,白色的靴子,跟戴孝的一样。段瑾棠刻薄的想,这是诅咒他老爷子死吗?叶绍钧跟在他旁边悬着一口气:“舅舅,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