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兔娃娃他带走,就放在租屋当中,兔娃娃因为冲撞力的关系早就已经变形,红红的眼睛原本是漂亮的玻璃珠,后来撞碎了他还买了新的替放缝上,白色软软的毛皮还沾了血印,至今已经泛黑。
如同现在烦滞的空气话中,思绪就会带着他回到当天跑下楼、亲眼看见小妹惨死的那幕。
像是一种诅咒般缭绕不去。
转着笔,他有点烦躁的咬了下唇。
昨天放假时候才去墓园走过一圈,看看那碑上仍然笑得天真无邪的相片。原来惯用的笔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掉了,害他今早怎样都找不到,只好匆匆忙忙的就近书局买了一枝不怎么惯用的牌子。
天知道那枝笔是很久以前大哥送的,自己也习惯手感了,现在商品流通替换太快的市面上也很难找到这种款式。
想想等会儿下课之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去大点的书局找看看平常惯用的那个罕见牌子,或是问问能不能替他进货。
就在下课前几分钟,一根手指从旁边的桌子无声无息的爬来,在他桌面上轻轻敲响两个小小的声音。
转过头去,正好碰上一张挤眉弄眼的脸。
「又作白日梦?」那脸的主人凑过来,很小声的问着。
席顃伸出手,直接一巴把他的大头推回原位。
大头的主人叫做舒蜻,和席顃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个x_i,ng。要说席顃是不多话冷漠的人,舒蜻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运动兼阳光少年,这人的活跃度大概在系上是一等一的,就连各系的老师也都很看好他。
舒蜻与他认织很久,久得可以算是孽缘了。
两人认识的时候很奥妙,也可以说是诡异至极的。
时间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就在两人都还是高中的那一年。
那年,两校不同,住的区域也是大大不同的两人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不过,事情就是这样照着时间安排所进行。
当天席堄跳下去之后,第一个目击完整事件的不是别人,就是正好要去找同学问功课而碰巧路过的舒蜻;而且还要是那小女孩正好就在他三步远的地方摔得支离破碎、像是蛋壳娃娃被抛下一般散乱。
到处都是血,还有r_ou_块ji-an在他身上。
当场舒蜻真的是被吓得差点连屎尿都拉出来,而这种状况下,他竟然还可以安慰随后跑下来一脸惨白像是要死的席顃要节哀顺变。
连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不过犹记当时席顃的反应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他一拳,打得他这无辜路人兼幼小心灵被巨大创伤的受害者眼冒金星,帅脸被打得像熊猫一样两轮黑黑,还整整被班上同学笑了半个月之久。
会知晓席家是后来舒蜻多事的四处乱打听,甚至还收买了席顃那校的j,i,an细到处询问,才了解了席顃家中情形,然后就这样死皮赖脸的巴上那年心情最低落的席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只记得那天眼前的不但有可怕的尸体,还有一张极度惨白、像是随时会昏厥,可是又勉强自己撑下去的面孔。
舒蜻的家世很好,虽是单亲家庭不过家庭和乐温暖,是人人羡慕的那种好模范。
他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可怕的惨白。
可他也不知道该帮那个陌生人做些什么,就是慢慢的靠近他,试图认识他多一点。
不知道多久之后,两人就这样变成朋友,最后还考上了同一大学、同一科系,就连租屋都是合租。
舒蜻很了解他,就连他发呆时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的画面这事都知晓。
然后,他总会在注意到的时候如同现在,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创造出来的凄凉气氛。
「我饿了。」那很阳光的面孔委屈地说着,然后席顃才想起来这家伙因为今天早上睡过头,第一节课还迟到半小时才匆匆忙忙冲进教室,大概连早餐都没有吃。
看了手表,已经十点多。
下堂是空堂,直到下午第三堂两人才有设计类科的课。
正想转头问问等等去餐厅吃东西时候,席顃着实愣了一下,那个把头缩回去的人竟然无视于老帅讲课,大方的抽开一包巧克力还开始招呼左邻右舍共享。
如果因为一包巧克力让这家伙的国文被老师当掉,他可不管。
很明显注意到如此光明正大的举动,国文老师警告x_i,ng的咳了几声,然后就是讲课到一段落提早十分钟下课。
几乎是同一秒,那个本来还在发送巧克力的家伙以光速的动作将满桌子散得乱七八糟的课本和文具收拾干净,然后整个人就跳起来,「顃顃,去吃饭!」他咧了嘴笑,也不管席顃意愿怎样,一把将他桌上的东西全抄了丢进自己的背包,然后拖了人就往外冲。
这画面太常见了,整班的人几乎见怪不怪,收拾东西然后也各自散去了。
雨还在下。
梅雨季节都是这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