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视觉动物,实在是受不了你撒娇。”秦深说的现实。
白媚儿哀怨地抚摸着自己的橘皮老脸,心里面说不出的苦楚,当着秦深的面,蓄在浑黄的眼睛里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浑浊的泪水进入了褶皱中,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老泪横流,“自从我姐姐被那泼猴打的魂飞魄散,洞府被破,我害怕地躲进了深山老林中,终日以野兽鲜血为食。少了滋补,美貌失去了光华鲜亮,成了这等模样,已经不敢照镜子。可是可是……”
秦深并不是很想听白媚儿说悲伤往事,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控制不了。白媚儿已经做完了登记,她站在大堂中央,说话的声音柔弱凄凉,撇开她那张苍老的脸,无论是裹在黑色斗篷里的曼妙身姿、还是柔柔的嗓音皆是美好的。
管不了,就让她说吧,大堂内在座的客人皆露出好奇的目光,观众很捧场。
白媚儿是表演型人格,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多,她就越来劲儿。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不过躲进了深山老林五百多年,原本熟悉的一切统统消失,到处布满了天网,抓人吃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少了人的血r_ou_滋补,一张脸成了现在这般摸样,我已经不敢照镜子,一照镜子就心绞痛。”白媚儿怅然一笑,端的凄苦,如果不是老妪的脸,看着更舒服,“可是凡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到处是镜子、玻璃,锃光瓦亮的金属面,走在大街上无处遁形。”
向着秦深盈盈一拜,“老板,我不是有意对小公子流露出觊觎之心,我实在是太渴望青春美貌了。”
“嗯。”秦深淡淡地应了一声,听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白媚儿忐忑地看着他,完全无法从老板的脸上和声音中感受到对自己的原谅,在心中怨怪着自己,早知道就不情绪外露了。
秦深没有将白媚儿列为拒绝往来户,但也不喜欢这种客人待在客栈内,胆敢对大点点流露出渴望的眼神、想要吃掉他的儿子,呵呵……白媚儿在秦深的底线前试探哦。
白媚儿缩起了肩膀,灰溜溜地跟在王乐彬的身后要去房间,王乐彬对她说:“老板没有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
“啊!”白媚儿惊了,“我已经做好了登记、付了钱了啊。”
王乐彬露出了礼貌却没有多少温度的笑容,“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吧台那边问问。”
白媚儿黑黄的牙齿咬着干裂的唇,唇周围的皱纹被拉扯了起来,可怜哀怨的作态用这副面容做出来,多了几分y-in毒和怨恨。她怯怯地扭头看向吧台,浑浊的眼睛里有着闪烁不定的情绪,幽怨地说:“我可是苦命人。”
“每个来客栈的客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单单只有你一个人命苦。”王乐彬说:“在客栈卖惨没有用,最重要的是守规矩。”
白媚儿心中一凛。
“在客栈,老板就是规矩。”
白媚儿收起了所有哀怨凄苦的表情,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知道明白的有些晚,六娘言笑晏晏地将白媚儿之前付的房钱还给了她,露出程式化的笑容,“我们老板说了,今天客栈不欢迎你,要住店明天来吧。”
白媚儿看着六娘手上拿着的钱,身上黑色戾气涌动,毕竟是生吃血r_ou_的妖怪,看起来纯良无辜、苍老柔弱,内在依然是个大妖。恶向胆边生,要是她动作够快,抓住吧台上的孩子就冲出去……
“啊!”
白媚儿惨叫,结界上的雷穿过客栈的屋顶落在了白媚儿的身上,顿时白媚儿身上跳跃着狰狞的闪电飞出了客栈,落在客栈外的地上,成了一堆黑黄焦黑的枯骨,骷髅头滴溜溜落在了散乱的骨头旁边,头骨上黑洞洞内闪烁着害怕、恐惧的情绪。
不该在客栈内动手的。
不该对客栈老板怀有恶意的。
不该……
千万个不该在白媚儿心中盘旋,但“千金难买后悔药”,她明白的太晚了。
“把钱给她送出去。”做着登记的秦深头也不抬地说道,手轻轻拍打着大点点,谁也别想伤害他的孩子。
大堂滞留的客人一窒,已经分配到房间的赶紧走,还未做好登记的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