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游玄之,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神色大变。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有家人亲友在城内,闻之不免担忧。
秦欣也道:“我们这里的北蓟战士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若死战到底,怎么也能杀你们几千上万人,虽死无憾。”
那些北蓟骑士一直结成战阵,虽未说话,却是气势如虹。
宁觉非只是看着游玄之,冷冷地道:“游大人,我知你游家一门忠烈,自是以国事为重。你大可不顾景王爷的生死,下令进攻。不过,若杀不死我,我的仇人可是大部分都在内城,王公贵族,都是我的目标。你好好斟酌吧。我耐心有限,只数五声。五声一过,若你一意孤行,临淄今日便血流成河。”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道:“一。”
游玄之犹豫着,看着淳于翰。
这个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王爷已是泪落如雨,哭道:“外公,救救我。”
宁觉非清脆地道:“二。”
游玄之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看。那些文臣都回避了他的眼光,他的部下却心意一致,明显地暗示要他放人,救下景王。
宁觉非再道:“三。”
他的声音清冷,仿若利箭,直刺入南楚众人的心里。
云深已是委顿在地,不断咳血,却是笑意更浓。
宁觉非的眼中全是杀气,冷冽地道:“四。”
游玄之一咬牙:“好,我便放了云深,容你们离开。你必须保证,临淄城内的北蓟j,i,an细不得伤我南楚一人,一出临淄城便放了景王。”
宁觉非板着脸,答道:“只要你们放了云深,让我们走,我保证他们不在临淄城内破坏。至于景王,我要一并带走,到燕屏关后再交给你们的护国将军荆无双。你放心,我保证绝不伤他。”
“不行。”游玄之斥道。“似你这种无耻小人,卖国贼,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宁觉非淡淡一笑:“你只能相信我。宁某虽是一介平民,却是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游玄之气愤地看着他,心念电转,却仍是无计可施。
宁觉非将刀尖微送,一缕血丝便顺着淳于翰的脖颈流了下来。
淳于翰只觉得咽喉处一阵尖锐的刺痛,不由得魂飞魄散,大声惊叫:“不不不,我不想死,外公,救救我。”
游玄之长叹一声,终于妥协了。他看向抓着云深的御前骁骑卫,沉声命令道:“放了他。”
那名骁骑卫很是不忿,粗鲁地将云深拖了回来,扔到地上。
一名北蓟骑兵冲上去将他一掌推开,俯身抱起了云深。
宁觉非不再耽误时间,只是大声道:“上马,走。”
说完,他却想起了乔义,连忙对抓着他的那名北蓟士兵道:“放了他。”
北蓟士兵对宁觉非十分敬服,立刻听令放人,将他往前一推,回身便过去找自己的马。
众人正在上马时,乔义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来:“你这贼子,我要杀了你。”
宁觉非果断出脚,将他踢了出去,却没有伤他。他郑重地说道:“乔先生,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心x_i,ng刚毅,宁某佩服。今r,i你的冲动有可能会导致数千人死亡,请你三思而后行。如果有缘,将来咱们战场上见。”
这时,北蓟众人已全都上马。
游玄之下令南楚士兵收起兵器,闪开通道。
宁觉非大喝一声:“走。”
三百余匹马便一起冲了出去。
游玄之策马紧追其后。其他骑着马的人也全都随后追来。
抱着云深骑在马上的北蓟骑兵一直与宁觉非并肩而行,以便他们交谈。
云深挣扎着道:“觉非,要快,快走,中途不要停,一直往边关。”他的声音很低,却显得十分紧急。
宁觉非却道:“你先发信号给你的人,不要在临淄伤及无辜。”
云深立即对那个北蓟士兵低声吩咐了两句。那北蓟骑士向后大声用北蓟话喊了几声。接着,一个北蓟士兵便拿出号角吹了起来。呜呜的号声有节奏地传扬出去,低沉有韵,仿佛是越过原野的风。
他们很快冲出了内城,铁蹄踏上外城的宽阔街道,犹如疾风骤雨一般。一路上,人们不断惊呼着闪避。北蓟人骑术高超,虽在闹市奔驰,却趋避自如,未踏伤一人。
他们如风般冲出离他们最近的西门,奔上了官道,却去势未减,直向北方奔去。
游玄之率领着人也未停下,在后面急追。但是,除了少数几个将领的马比较神骏外,其他人的马都不行,渐渐落在了后面。
宁觉非已将刀c-h-a回腰间,一手挽缰,一手搂着淳于翰的腰。他问云深:“南楚有没有什么飞鸽传书这类的通讯方式?他们能不能通知前面的军队拦截我们?”
云深急促地喘息着,答道:“内地没有,但可能有信鸽通知边关。”
“好,内地没有就行。”宁觉非j-i,ng神大振,纵马疾驰。
淳于翰靠在宁觉非怀里,一直沉默着流泪,却并没有哭闹。
南楚的官道修得极好,宽敞平坦,直到边关。他们一直没有休息,全速向前飞奔。穿过一城又一城,越过一村再一村,一路上将人们惊异的目光抛在身后。
从夜晚直跑到凌晨,后面再也看不到追兵。游玄之早在子时初刻便已筋疲力尽,下马休息了。
这时他们已进入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