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只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嗯?”梁如琢微挑眉角。
文羚瞬间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花梁在野的钱过于理所应当。
果然,梁如琢是这样看他的。他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文羚看着他,眼睛里的热忱冷却了大半,脑海里又起起伏伏地想起梁如琢叫自己“嫂子”,忽然就生出些自暴自弃的念头来。
一块擦惯了地的抹布,洗是洗不干净的。
“平时花的钱都是我自己的。”文羚抬手挂档,不敢再把余光放在梁如琢脸上,仿佛跟家长顶嘴的叛逆小孩儿,紧张又固执,“对,车是梁在野送的,他自己乐意包养我,我就值这个价。”
就值这个价儿。梁如琢低低地笑了一声,食指指根的铂金戒圈抵着下唇。
文羚猜不透这声笑代表了什么,但觉得自己似乎又被轻视了,也许被其他人冷嘲热讽都不算什么,可梁如琢是不一样的。身上的伤好像更疼了,似乎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难过。
“你看过吴笛笛的画吗?”梁如琢包裹着一圈纱布的左手映在后视镜里,从后视镜中打量着文羚低落混乱的眼神。
“她有个系列作品叫《没有杂草》,你应该去看看。在她看来,世界上没有一种草可以被叫做杂草,再卑微的植物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名字,同时它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文羚看着前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与一趟趟奔忙的车流擦肩而过,傍晚的霓虹透过车窗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一片斑驳光影。
最终这顿饭还是没能请成,文羚却没感到特别遗憾,反倒觉得身上附加的一些沉重的东西被剥离了一些下去。
车在亮马桥附近的高档小区停了下来,文羚扶在方向盘上仰头看公寓楼的层数,之前跟着梁在野东跑西颠喝酒的时候听说过,这属于高档涉外地区,全是大二居大三居,他画十年稿子也买不起其中一间。
梁如琢一下车,被两声凶猛的狗吠惊了惊,一条浑身脏土的德牧就坐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