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园中几乎是鸦雀无声,个个都噤若寒蝉。眼底却有着各种各样神色,之前羡慕韦凝紫能想到好方法吸引蝴蝶的那些嫉妒羡慕的眼神,此时就是幸灾乐祸,欢喜不能收的模样,看着韦凝紫那身茜草色的华丽衣裳和头上的j-i,ng致饰物,心底都是痛快。
这些带着相当份量,责怪的话语,将早就之前言语化成的那把长长的冰刀终于彻彻底底的捅穿了韦凝紫的身躯,让她从头顶到四肢全部是冰骇一片,只觉得自己今天出奇的倒霉。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算是母亲重病,她在画上用了些奇巧心思,这在宴会中都是可以允许的,小姐们争奇斗艳,谁不是手段百出,历来都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可是今日为何偏偏就她被训斥了。
她百思不得奇解,在被这么训斥一顿之后,也只能老老实实服帖在地上,大声道:“谢谢皇后娘娘教训。”
云卿看韦凝紫从刚才得意的模样,一下子就变成了惊骇的小白花,端起面前的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唇角碰到茶杯的时候,泛起了一抹弧度,似在品茶,但更像是在讥讽某人。
韦凝紫战战兢兢的起来,重新坐在座位上,却比坐在针毡上还要难受,她双手绞在一起,反复思量着今日她可否做错了什么。
当然,就算她想再久,也不会想到这究竟是为什么,当年若不是耿佑臣偶然和云卿说起过一件事情,云卿也不会知道。
如今的皇后娘娘薛惟芳并不是当今明帝的原配,她本来只是明帝的侧妃,在明帝登基之后,被封为了皇贵妃,而当初明帝的正妃,则是当初京城四大家族贾家的长女贾漪兰,也是明帝的元后。
明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曾给他办了一场选妃的宴会,当时薛惟芳和贾漪兰都是京城有名的大家千金,琴棋书画,德容言功俱是相差无几,即便家世,都同样显赫,于是先帝为了将两人分出侧妃和正妃之位,便出了一道题,要求她们两人在一个月内交出一副绣图,届时就看谁的女红更出色,谁就立为正妃。
一个月之后,当两人将作品交上去的时候,先帝和太后都觉得功底各有出色之处,评价了好久,也无法选出更为出色的一副,但是正妃之位,只能有一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园中飞出了蝴蝶,舞着绚丽的翅膀,落在了其中一副画上,先帝和太后连连称奇,说绣花能引来蝴蝶,可见其逼真程度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于是大笔一挥,钦点了贾漪兰为正妃,而薛惟芳做了侧妃。
当时的情景,与今日韦凝紫画上驻蝶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正因为几只蝴蝶的差距,而导致了后来明帝登基时,所立皇后是贾漪兰,这是薛惟芳心中最憎恨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如今韦凝紫竟然在她面前将事情重演,她怎么能忍的下去,想来在皇后的眼底,韦凝紫就和元后一样,让她觉得讨厌了吧。
因为皇后讨厌元后的事情,几乎朝中上下皆知,所以这件选妃的事情,上一代的人也就闭口不谈,再者元后已经逝世已久,人们也不会再去议论这些事情,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当然,也是因为皇后不喜欢别人说她这件事。
在她看来,这是贾漪兰歪门邪道取胜的,但是据云卿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据说当时这位元后贾漪兰艳冠京华,天生带有异香,不用擦香抹粉,身上也会散发出同样香味馥郁的味道。云卿心中猜测,那绣画,也许是因为元后日日拿在手中,沾染上了体香,所以在那次宴会上,那种淡淡的香味,只吸引了两三只蝴蝶,不像韦凝紫,洒了香j-i,ng之后,吸引过来的都是一群群的蝴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韦凝紫今日活活的撞上了皇后娘娘的刀口,不孝君亲这顶大帽子从皇后口中说出来,只怕韦凝紫这辈子,都难以消化了。
今日皇后娘娘当着众人的面,将韦凝紫的家世是掏得干干净净,丧父,病母,寄居人下,这样的条件,真是比起孤女,也只好上那么一点点,甚至比孤女还要差,再加上皇后娘娘给与的这个评价,即便韦凝紫貌如梨花,想要进皇家的门,只怕是没有可能了。
不过……
云卿抬头,望着坐上的耿佑臣,嘴角抿得更加明显,耿佑臣不是最惜花吗,不知道此刻的他心里又是怎么怜惜韦凝紫的呢?
这个时候的耿佑臣确实和云卿所想一般,他在心里对正坐在座位上,一脸被狂风暴雨摧残过模样的韦凝紫充满了怜惜,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疑虑,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韦凝紫究竟是为何惹怒了皇后娘娘,他坐的近,自然可以看到皇后眼底如同霜浸的神色,那是一种日月积累的憎恨。
上一世里,他也是在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这一世,他还不曾知道。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调查清楚一点,看四皇子的眼神,这里面定然有内情。
而御凤檀从蝴蝶开始飞起的时候,目光就一直落在云卿的脸上,小狐狸就是小狐狸,若不是他昨日没事来沈府练练轻功,也不会知道,韦凝紫书画的事情,完全是小狐狸一手c,ao纵的。
本来韦凝紫出去买香墨,让所画的桃花,散发出桃花的清香来,云卿让人跟随在后面,让墨色坊的老板装作无意间说起看到过有小姐将花粉扑在衣服上,引来蝴蝶留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