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说:“你他妈咋文绉绉的,耗子啃书箱,咬文嚼字了。”
黄毛说:“身不由己啦。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你在人面前千万别这么说我。”
梁宝一阵脸红,心里不大受用。
黄毛看出来了,安慰他说:“你是咱厂的秀才,以后在这上面多帮着咱点儿。”
见梁宝闷闷不乐,黄毛又说。“华不石这小子也真是的,把姑娘肚子搞大了,人跑了,连个音信都没有。”
梁宝说:“这小子不是个东西,还欠我五十元呐。”
黄毛笑着说:“就那么点儿钱。”
一天下午,黄毛兴冲冲对梁宝说:“走;带你开开眼。”
梁宝问:“啥”
黄毛说:“我刚瞄准一个,绝了。”
黄毛拉起梁宝就往轿车走。梁宝见他上身一件旧劳动布工装,下穿又肥又大的黄军裤,脚穿黑布懒汉鞋,肩挎臭哄哄的破军挎。“就这打扮”他问。
黄毛说:“到时你就明白了。”
他们来到本城最高级的超豪华商场。这里没有普通商场那股臭哄哄酸溜溜的怪味儿,顾客不多,、净是绅士淑女,商品琳琅满目,大多是舶来品,售货员也是精选的,脸蛋身材个个达标。黄毛的一身打扮使他很硌眼,就象一头黄牛闯进羊群里,梁宝看见售货员指指点点,吃吃笑。
“看,就是她”
两人站在背处,黄毛神秘地指给梁宝看。梁宝顺着他的指向,看见高档时装柜前,亭亭玉立着一位绝代美女。身高在一百七十上下黄毛一百六十五厘米,长长的腿,高耸的胸,微“翘的臀,一张冷若冰霜的奶色脸,脸上的器官挑不出半点毛病,随便哪一件都杰出。这是放大一个号码的李子梁宝心又疼了,但又比李子多了许多东西。
“咋样”黄毛得意非凡。
“太棒了,比演员还俊。”梁宝心悦诚服。
“你呆着,看咱怎么收拾她”“梁宝怀着期待黄毛失败的心情看着他一瘸一拐走向柜台。黄毛挺着胸,步态沉稳,破旧的军持沉甸甸地拍打几下他的屁股。来到冷美人正对面,他煞有介事地伏在柜台上,身子向里探出挺远,一件一件审视价钱吓人的高档时装。冷美人象一只鹤发现爬到眼前的癫蛤螟,脖子绷直,鼻孔矜了上去,但不好发作。黄毛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她扭过脸去。
“这个,来一件瞧瞧。”黄毛嘎哑着嗓子说。
冷美人旁若无人,一动不动。
“来件瞧瞧,听见没”
黄毛说的是本城土话。
冷美人依然后脑壳冲着他。
“你哑巴啦”黄毛问。
冷美人峻的转过脸,柳眉倒竖,杏眼怒视黄毛,却一言不发,想以气势压倒面前这块土坷垃。
“你哑巴啦”
黄毛瞅着牙,象一头癫皮狗终于寻到了食物。
“你是个瞎子吧”冷美人冷笑一声,慢悠悠启开金口。
“好哇,你骂我是瞎子”黄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欣喜若狂,高声大喊:“大伙听着,这里的售货员骂顾客是瞎子”
冷美人一点也不在乎:“你还先骂我是哑巴呢。”
“你说说,我怎么是个瞎子,我哪疙瘩瞎在哪里”
“瞎在哪里你自己知道、”
“我还真就不知道呢,你给咱指点指点,你比我肚里的蛔虫还了解我呢。”黄毛下作地摆出涎皮涎脸相。
冷美人气红了脸:“买不起走远点儿,街头有的是摆摊的。”
“嗅,你是说我买不起”
冷美人指指西装上的标牌:。“眼睛瞪大点儿,看清楚了。”
“你不是骂我是瞎子吗瞎子哪能看清”
冷美人摘下标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别回去:“这回看见了吧,一千块,够你挣一年的,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
冷美人踞高临下,又是冷笑,十分傲慢。
黄毛骂道:“你这骚x,狗眼看人低,你爷我今儿个非直溜直溜你。”
趁冷美人发愣,黄毛飞快从军挎里掏出一打新钱,啪的摔在柜上:“一千块
给你爷拿一件来“
冷美人这才缓过劲来,她骂了一句“流氓”,忙招呼同伴集体对付这个二流子。
旁边本已聚集了不少人,看她奚落土老帽,这时纷纷助阵,你一言,我一语,黄毛索性动了粗的,净拣叫女同胞脸红的骂,她们都嫩,果然有些受不住,个个脸红脖粗,呛不住了。几个二十岁小伙子拨开姑娘们,不问青红皂白,架起黄毛就往治安联防办公室拖。他们都是一米八零的大个子,黄毛被持在半空,大骂不止,又吐唾沫,又挠他们的手,人却象只面袋被拖了去。梁宝想跟进去,被挡在门口。他拐回柜台,冷美人正向女伴们叙述,她们听得津津有味,冷美人心有余悸,不时往黄毛被拖走的方向瞅。梁宝偷偷盯着她看,心想,耗子扛木锨,大头在后边,这回可有你的好看了。不到半小时,黄毛沿原路走了回来。冷美人瞅见了,忙转回头,装作没看见。黄毛来到柜台,凑到冷美人面前,把破军挎放在柜台上,慢悠悠地说:“来两套。”
这回冷美人不聋了,她冷冷地看看黄毛,目光最后落在破军挎上。黄毛在她注视下打下挎包,掏出打新钱掼在柜台上:“来两套。”
冷美人取出两套西装,没好气地咪嘟一声搁在柜台上,一边开了小票,头也不抬地说:“那边交款去。”
“哪边交款”黄毛不让劲,“你头也不抬,光让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