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来了,冒着热气。李子看着菜,皱眉头,不想动筷。梁宝百般哄劝,她才勉强动了几筷。梁宝不想把钱糟蹋了,大口小口,吃得鼻尖挂满了汗珠。
李子说:“你这个人,心眼挺好使的。我将来没人要了,干脆就嫁你吧。”
梁宝鼻里一阵发酸:“瞧你说的。”心里却在盘算。别看叫人祸害了,她还是挺漂亮的,可以说千里挑一。对不知底细的人来讲,还不是一回事。知道了底细又怎样美人还是美人,说了归齐,还是什么也没少。至于说经历,瞧她白惨惨的,冒虚汗,更招人怜惜有加
李子见梁宝胡思乱想,问:“你瞧不起我了吧”接着,她又若有所指地说:“这事除了你,没别人知道。”
“华不石也不知道”梁宝装傻。
“瞧你这人”李子拍了梁宝一巴掌,她脸上浮起一片羞涩而温情的红晕,一种独特的别人休想进入的美,令人目眩。梁宝醋意大发,真想伸出五指,抓破这一脸红晕,留下五道血红的爪印。
“你妈没看出来吗”梁宝问。
“亏她没看出来。她要是知道了,华老师还能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今天找,明夭找,要钱,催办婚事爱情一掺进别的东西就变质了。它比眼睛还金贵,容不得一粒沙子”李子声音低低的。
“华不石,你的华老师,对你是个啥态度”梁宝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子不愿有人将她的军,她慍怒,但还是说了,“他倒是非常想娶我。我有他两封信。他说我是他生命中不可能第二次遇见的女人。他甚至准备牺牲一切,和我结婚,可我不能毁掉他的事业。他说他老婆凶着哪,会把我俩一块儿杀掉。杀了我倒没啥,他这么大的作家少了一个,那损失就大了。再说,他说了,重要的是内容,而不是形式。只要他爱我,怎么都行,我要那名分有啥用”
梁宝说:“想不到你爱他这么深。”他很想说出下半句,但还是没说。
李子真诚地说:“只要跟着他,叫我去死我都干。”
见梁宝愣神儿,李子对他说:“你不生我的气吧我刚才是逗你玩的。虽然你是好人,叫我嫁给你那办不到。我妈就是把我剁了汇肥喂庄稼也不会把我给你。你问我,我也这么想。人往高处走冰往低处流。这么说,你不生气吧”
梁宝向华不石要三十元手术费。华不石问他吃饭花掉多少,梁宝说二十五元实际上花十八元。华不石大方地说:“就算二十吧,加上手术费,一共五十元。
你先垫着,我这本书马上就写完了,稿费一来,立即还你。“
李子来得更频了,华不石大都被她培个正着。他愁眉苦脸地对梁宝说:“豆腐掉灰堆里去了,吹不掉,掸不掉。咱得写东西,有老婆孩子,还有别的事。哪能就在一个丫头裤腰带上拴死了得想个辙。”
某日,李子再来时发现,华不石的床上空空如也,桌上的书和稿件也不见了。
“他哪去了”李子定定地问梁宝。
“不知道。”梁宝说。
李子一连问了几遍,梁宝都说不知道。李子火气冲天,梁宝也不相让。李子后来不吵了,她撩起裙子,钻进床下,一无所获。又翻遍所有的抽屉和犄角旮旯,连一张纸片也也没翻出来。她仍不甘心,把梁宝床铺掀开,后又逐本抖搂梁宝那几本少得可怜的藏书,抖完一本,就扔在床上。
梁宝冷静地看着她大搜大查,不咸不淡地对她说:“不用翻了,没用。”
“你是什么意思”李子问。
“他啥也没留下。”梁宝冷冷地说,“也没告诉我他的去向。你去他家里找吧。”
“你以为我不敢”李子恼火地问。
“你是不敢。”梁宝针锋相对。
李子不说话了。她故意把梁宝屋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往外走时,她骄傲地盯着梁宝说:“我还是爱他。永远不变。”
梁宝说:“好。好。爱情万岁、万万岁。”
二二
梁主与黄毛闹翻,被街道工厂除名
黄毛说:“你咋变成霜打的茄子,蔫了巴卿的。”
梁宝说了声“咳”,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别的找不着,蹲着撒尿的可远去了,占人口一多半呢。”黄毛安慰他。
“这么多,你还不是打光棍。”梁宝说。
黄毛说:“咱只是形式上的光棍。你还不知道,咱这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你把她娶回家给咱看看。”梁宝指的是第一美人。她现在也捧了本书,象个人似的,读得一本正经。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只要咱一开口,不把她乐得屁颠局颠才怪。
咱在她身上也不是一回两回啦。这样的女人,能要她吗瞧,来了个作家,多瞅她几眼,喘得不知天高地厚,还寻思人家想娶她呢。还役等男的放开手段,她倒好,狗皮膏药贴上了,而且是义务的,白送。人家完了事屁股一拍,走人。她傻眼了。
现在又专在人跟前捧着书看,牛鼻子插大葱装象“
骂完了第一美人,黄毛又顺序从俊到丑把厂里女工骂了一遍。骂着骂着,自己先消了火,梁宝脸上愁云惨雾也消失大半。黄毛告诉梁宝,这几天他正在用望远镜偷窥对面楼上新分来的女大学生。两座楼间隔不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