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不太走动,少吃有益。"
谢隐放下筷子,盯着严半月的眼睛。严半月被他看得一阵心慌,转开脸岔开话道:"日子定了?"
"嗯?嗯……薛阁老定的,七日之后,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
严半月打断道:"那就好,既然那贺姑娘早已倾心于你,你也不必对人家太生分,何况……"
"何况什么?你也听信外面那些流言么?"谢隐只觉胸口气血上涌,只挤出一丝苦笑。
严半月把头转向一边,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她也只是无辜卷入,何况局势如此复杂,何必再横生枝节,她若能替你留后……"
只听咔嚓一声,谢隐竟生生把手里的茶杯捏碎,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严半月立刻慌了去拉谢隐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谢隐如同木头一样,任由严半月把手里的碎片清理掉,给伤口止血包扎。
"这几日我可能不会回来,"谢隐喃喃道,"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时机到了你会信的。"说完,便将手抽回,脚步虚浮地出去了,只留下严半月看着一桌凉透的饭菜。
翌日,朝廷便有诏书公告天下,皇子谢殊即位东宫太子,并于七日后纳阁老贺之光之女为侧妃。
与严半月不欢而散当晚,谢隐就如他所说,搬进了东宫,同时搬进东宫的还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虽从小受的便是帝王教育,但要马上上手政务,并非一件易事,因此他每日几乎只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与内阁、各部探讨要务。
七天很快过去了。
按照姜朝国制,纳妃无需大礼,但贺聘婷之父毕竟是国家依仗的重臣,不可太过轻慢,以免招致朝臣不满。
当夜,谢隐在东宫设宴,邀请一干近臣入宫饮宴,同时也j-i,ng心准备素食点心,谢隐亲自送去了菩提院,向谢玄睿叩谢养育之恩。
而贺聘婷则在此前得以回府辞别爹娘,再以新嫁娘的身份重新进宫,先去了椒房殿向太后请安叩头,继而直接送进了东宫西偏殿。
宴席因谢隐颁布的节约令,规模并不大,也不设歌舞,但气氛较为轻松,宾客们先向谢隐道贺,而后向贺之光道贺,现场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谢隐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而心早已飞回了亲王府,惦记着那里的人,不知他这几日过得好不好。
嘲风从殿外快步走进来,向谢隐贴耳道:"都办妥了。"
谢隐赞许一笑,身边的白榆赶紧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位大人,太子殿下有要事与各位商量,请各位暂且放下酒杯。"
谢隐站起来,朝安静下来的众臣道:"今日本不是正式朝会的日子,不该说国事,但今日本王前去菩提院向父皇请安时,父皇交代本王,他老人家既已遁入空门,国不可一日无君,既已下诏立本王为太子,就应该早日登基大统,以安民心,本王推脱再三,岂有父尚在而子即位之理,但父皇心意已决,本王心下无奈,今日在此的各位都是国之栋梁,还请各位为本王想想办法。"说完,还朝众臣深深一揖,惊得众臣俱躬身回礼。
薛凛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出列跪道:"太上皇用心良苦,请太子早登大统,以安民心!"
众臣这才醒过神来,纷纷跪倒请求:"请太子早登大统,以安民心!"
谢隐面露为难之色,轻声道:"贺阁老,您既为殊云长辈,又是元老,您怎么看?"
贺之光向来是和稀泥的角色,现在又和谢隐气运相连,赶紧道:"太子殿下,太上皇为社稷和百姓计,您可不要辜负他的用意呀!"
谢隐思考良久,众臣跪得腿都有些麻了,于是再拜再呼,谢隐才松了口,道:"那请内阁安排就是,本王不日便入祖庙祭祀,以求祖先宽恕对父皇不敬之罪。"
众臣立刻山呼千岁,再次举杯向谢隐祝贺,谢隐饮了一杯道:"本王确实不胜酒力,各位大人请尽情畅饮,酒后自有宫人护送返家。"说完,嘲风和白榆便跟着谢隐往西偏殿去了。
"贺妃的那些陪嫁家人都安顿好了吗?"
"回殿下,都查过底细了,没什么问题,倒是太后又赐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说是要伺候贺妃娘娘,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把人都差开,我进去一刻钟便出来,若没有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都尽管闯进去。"
"是。"嘲风和白榆回道。
西偏殿布置得颇有喜气,正屋里灯火通明,红灯高照。谢隐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身着喜服的贺聘婷已坐在榻上候了多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想起三字经的章节名了哈哈哈哈,今天准时更了,我要去次火锅啦~~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红鸳帐
严半月一天都没有出过房门。这些日子画完的草药图样摞起来有一尺多厚了,他叫吴蔚全部拿去厨房烧了,给自己拿点酒回来。
吴蔚担心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抱着稿纸出去了。
两壶竹叶青下去,严半月才觉得胸口有了一丝活气。太阳下山了吧,屋子里闷闷地有些暑气。外面院子里好像有很多人来来去去,谢隐该去宴席上了吧,该去洞房了吧,听说宫里有专门的太监记录太子起居,谢隐,就不会回来了吧。
"吴蔚,劳驾,再给我拿壶酒。"严半月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壶。
"严先生,您不能再喝了。"吴蔚把酒杯底朝天扣过来。
严半月笑了笑,一侧垂下的鬓发拂过侧